看着凛川手中的那本《冷酷大师兄爱上我》,祁煜尴尬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不行吗?”他抱臂扭头,耳廓通红,“它能帮我放松心情,让我更好地投入修炼,怎么不能说它有助于修行?”
一开始祁煜还有点心虚,越往后说他越理直气壮,腰杆挺得也越来越直,跟后山那些巍然挺拔的松树似的。
“我没说不行,”凛川漆黑如玉的眸中流泻出丝丝笑意,他拍掉话本上的尘土,把话本还给他,“好看吗?”
“还行,就是那个大师兄有点爱而不自知。”祁煜接过话本,飞快拿出储物袋将它放进里面。
凛川也拿出自己的储物袋,“我这里有件东西要物归原主。”他从里面掏出一件东西,祁煜凤目猛地睁大,“这好像是我的赤玉玉佩!”
“不是好像,它就是。”凛川执起祁煜垂在身侧的手,将它手心朝上摊开,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放在上面。
祁煜举着玉佩放在太阳底下看了又看,晶莹剔透的玉佩在阳光下发出耀眼光芒,上面的凤凰纹饰清晰可见,被日光一照,好像活过来一样。
真是母亲送他的那块玉佩!
祁煜摩挲上面的纹饰,几乎要喜极而泣,“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他的欢喜感染了时刻关注着他的凛川,见祁煜笑得如此明媚开心,凛川也不由得微微牵起嘴角。
正开心着,祁煜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它之前不是碎了?”
凛川心口处传来尖锐的疼痛,“抱歉,都是因为我,它才会碎掉。”祁煜侧目,“所以你又把它捡回去修好了?”
凛川神色凝重地点头,“可惜我修复手艺一般,上面可能会有一些瑕疵之处。”
看着他几乎要溢出双眸的疚意,又看了一眼与原来别无二致,一点瑕疵也没有的玉佩,祁煜扬起线条优美的下颚,“手艺是挺一般。”
如果说完这句话后,他没有紧接着一脸喜爱地把玉佩系在腰间,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
他这口是心非的表现让凛川悬着的心骤然一松,情不自禁地,凛川笑出了声,声音悦耳动听。
凛川样貌冷峻、凛若秋霜,时常给人一种冰做的印象。这一笑,整个人都生动不少,祁煜差点看呆。
作为正道第一人,凛川的一举一动都饱受关注。从他踏入弟子区的那一刻起,他到来的消息便飞速传遍了整个区域。
司宁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不用说真君一定是来看他的!
揣着“又可以受人瞩目了”的窃喜心情,司宁迫切地在弟子区寻找凛川的身影。
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真君他到底在哪儿?一筹莫展之际,他听到身边有人说凛川好像在弟子区的某个角落里。
不假思索,司宁拔腿奔向那人口中的位置。令人欣喜的是,凛川果真在那里。司宁面容中透出喜色,正准备跑过去,忽然,他看到祁煜也在。
这还不算最震惊的。最令人震惊的是,凛川在对祁煜笑,笑容无比和煦温柔。
司宁带着僵硬的笑容缓缓走过去,“师傅。”
凛川转过头来,神色一怔,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出现。
这可不是一个来探望他的人应有的表现,换句话说,凛川不是专门来探望他的。
不是来看他的,哪他是来做什么的?
司宁本能去看祁煜,祁煜站在凛川身边,垂首把玩着腰间的赤玉玉佩。那块玉佩司宁并不陌生,有好几次他看到凛川专注地端在书案后,一丝不勾地为它做着修复工作。
上午见祁煜时,他腰间还没那块玉佩,这一次却有了。
凛川来弟子区做什么?答案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他是来给祁煜送玉佩的。
曾经消退得一干二净的郁闷再度卷土重来,司宁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下午,他怀着满腔怒气上了擂台,第二轮就被对手踢了下去。
“凛川真君的徒弟也不怎么样嘛,亏我还以为他能像祁家那位一样一鸣惊人,三年前祁家那位的表现有多惊艳,你也知道!”
“都说了不要拿祁家那位比,祁家那位就不是普通人……”
祁煜不是普通人,难道他就是吗?他才是凛川真君唯一的弟子,祁煜再厉害又如何?凛川真君不还是不收他!!!
耳边不断传来的议论声令司宁怒火中烧,恨不能先一把剑把这些人全都杀死,然后再跑去把祁煜挫骨扬灰。
修真界强者为尊,两场比试下来,众人对司宁的滤镜消失不少。先前,司宁有多么享受众人议论注视,如今他就有多惊恐。他只希望这些人能赶紧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不要再讨论他了。
或许是祈祷奏效了,众人很快换了话题,他们不再讨论司宁了,而是说起了司宁的师傅凛川真君。
凛川来弟子区的事情众人知道,有人甚至还看到了凛川俯身替祁煜拾书,给祁煜递玉佩,甚至还对祁煜笑的场景。
“传言里一直说祁家那位不受真君青睐,我看传言十有八九是胡说的。”
“我觉得也是!”
“我也这样觉得,还有就是你们有没有发现比起司宁,祁家那位更像是真君的徒弟?”
“对对对,特别是他俩视线扫过来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都是那种让人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感觉。”
不少人都有类似的想法。司宁听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在这里。
下午的比赛一结束,他立马冲回听剑居,直奔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大力踹开房门,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吆,这么大火气,今天过得一定很不顺吧!”黑衣人抱着双臂,闲适地斜靠在窗边,声音中透着一股看好戏的味道。
司宁关紧门窗,惊恐地问他你又来做什么?
黑衣人笑了,“你下午的比赛我都看到了,不得不说,表现有够烂的。”
司宁又惊又气,惊得是这里有这么多正道人士,他一个魔修竟然能混进来,还不被发现,气的是他骂自己修为烂!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他听到黑衣人轻飘飘地说凛川对他这个徒弟似乎不太关心啊,还没他对那个叫祁煜的弟子关心。
这正好戳了司宁的心窝子,他双手抱头,面目狰狞地控诉,“祁煜,祁煜,又是祁煜,怎么哪哪都是祁煜?祁煜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司宁恨极了祁煜,他恨凛川对祁煜的在乎,那本该都是他的!
“想要凛川不再在乎祁煜,这还不简单?”黑衣人俯身凑到司宁耳边,用带有蛊惑意味的语气笑道,“你只要想办法让凛川厌恶祁煜不就完了。”
司宁醍醐灌顶,一股恶意缓缓于他心间滋生。
宗门大比进行得如火如荼,眨眼便来到决赛当天。进入决赛的两个人,一个是祁煜,另一个是楚天纵。
修真界英才辈出,非要在年轻一代中选出一个能与祁煜相提并论的人,楚天纵是最佳人选。
三年前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参加宗门大比,今年他不仅参加了,还站到了祁煜对面。不少人都非常期待他们的这场对决。
朔风阵阵,吹得擂台上的旌旗猎猎作响。擂台中央,祁煜和楚天纵相对而立,一人执剑,一人持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战意。
“久仰大名。”
“亦是久仰!”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致意结束,两人齐齐发起攻势。擂台下,弟子们还没见到两人是如何出招的,就听见激烈的刀剑声响彻整片区域。
火花闪烁间,“锵——锵——锵——”的刀剑交锋声重重敲在每个人心头。
刀剑交织的强大威压以擂台为中心爆发开来,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一片边缘打卷的枯叶被风从树枝扯落,飘飘晃晃向擂台飞去,还没接近擂台,便被威压湮没得连渣都不剩。
师长区,三长老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问身旁的凛川,“你觉得谁会胜?”
“祁煜。”凛川回答得毫不犹豫,细听之下,还能从中听出一丝自豪的意味。三长老眼珠转了转,笑着将视线重新投到擂台上。
擂台上的对决正处于焦灼阶段,旌旗翻滚,剑气纵横。擂台上的栏杆被两人的剑意刀势割出无数白痕。
数百招下来,楚天纵握刀的手已经开始发麻,面目中隐有沉重之色,反观祁煜,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祁煜灿然一笑,将真气贯入剑中,一个中刺,剑刃直冲楚天纵胸腹而去,楚天纵暗叫不好,连忙举刀格挡。
刀剑相撞,随着一声脆响,楚天纵的刀倏地断裂开来,没了阻拦,祁煜剑刃稳稳落在楚天纵心前一寸的位置。
“我认输!”楚天纵输得心服口服,继上次取得魁首之位后,这一次的魁首之位再次被祁煜稳稳收入囊中!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做为祁煜的好友兼大师兄,周添第一个冲上擂台,欢笑着将人抱个满怀。
凛川看到这一幕,神色微凝。一旁的二长老乐呵呵感叹这两个孩子关系真好,还说昭天宗中和祁煜关系最好的人,非周添莫属,凛川的神色更凝重了。
大比结束后的下午,凛川找到祁煜,先是恭喜他再度成为魁首,接着又邀他去听剑居。
祁煜没答应,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周添下午要一起去山下庆祝。凛川顿了一下,“那就等你有空再去。”
“我知道了。大师兄在叫我,我先走了。”看到站在远处向他招手的周添,祁煜冲凛川略一点头,飞快奔向周添。
凛川望着他逐渐缩小的背影,心内怅然若失。
第二天,凛川在书房看书。“师傅!”司宁皱着小巧的鼻子一路跑进书房,语气中满是委屈。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司宁发现凛川似乎格外钟情他的眼睛。进入书房后,他故意用那双漂亮的杏眼泫然欲泣地去看凛川。
凛川见状,忙放下书问他怎么了?司宁泫然语气,瘪着嘴巴说祁煜故意冷落他。
他说他在路上遇到祁煜,他向祁煜道喜,恭喜他赢得宗门大比,谁知祁煜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连句谢谢都没和他说。
凛川不假思索道,“祁煜估计是有急事要去处理。”
“才不是,我都看到了,师傅。祁师兄转头就去找大师兄了,两人勾肩搭背笑着商量去哪儿玩。”
司宁拿周添极力证明祁煜就是在故意无视他,凛川听完不由得蹙起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