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能不能先喝口粥……”到了这时候,裴沐九难得的有些紧张,像是生怕时桑年不同意一样。
但时桑年还是将那勺粥给吃了。
见状,裴沐九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低头亲了他一下。
时桑年没能躲开,眼神却格外的嫌恶。
裴沐九也不在意,又再接再厉地重新把新的一口粥喂到他嘴边,自发地说着:“年年还想知道什么……”
“哦,对了,我和护士长只是做了个交易,等事成之后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年年你放心好了,我会让你出去的。”她又说了一遍这句话。
听到这里,时桑年的眼神一动。
他开口,声音还带着点沙哑:“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裴沐九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他们自己会有办法的,年年不用担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
说着,裴沐九又看向他,“来,年年,再吃一口。”
迎着对方期待的目光,时桑年一时有点走神,心不在焉地吃了喂到面前的粥。
他咽下粥,道:“你知道出去的路。”
这是个肯定句。
裴沐九也没有反驳,只是道:“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出去,不然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他逃跑吗?
时桑年在心底冷笑,他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对方不会还以为他有逃跑的能力吧。
而且裴沐九总是说这个,就仿佛他有多不懂事还必须要她来照顾才行一样,简直令人恶心又厌烦。
时桑年别过头,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她的脸。
见状裴沐九很快道:“年年你生气了吗?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时桑年没理她。
裴沐九又试探性地喂给他一口粥,对方却不肯吃了。
裴沐九于是把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抱着人在他吃过粥后泛着淡淡的红的唇上亲了又亲,嘴里慌乱哄着。
“年年,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的,你别不理我,也不要不顾自己身体……”
时桑年被她说得头疼,忍不住道:“闭嘴。”
裴沐九瞬间安静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这副表情在她那张向来不近人情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违和怪异,她却没管,只一心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时桑年这才道:“喂我。”
他的语气很凶又极不耐烦,但因为身体虚弱导致说起话也软绵绵的,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闻言裴沐九眼睛顿时亮了亮,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舀起粥喂给他,还提前仔细地吹了吹,怕他被烫到。
这样一连喂了快小半碗后,裴沐九就放下了勺子,她知道不能一下子喂他吃太多,再加上他身上还有伤,胃也会不舒服的,得一点一点的来。
吃完粥,她又拿来杯温水,把要吃的药倒在他手心,让他就着水吃了 。
这次时桑年没再说什么,照做了。
最后,裴沐九帮人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这才把人放在床上让他躺下了。
只是因为时桑年的后背有伤,只能侧躺着。
裴沐九怜惜地在他的脸颊落下一吻,然后道:“年年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办件事,很快就会回来。”
时桑年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累得睡着了。
于是裴沐九给他掖了掖被子,看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特地锁上了门。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没多久,床上的人悄然睁开了眼睛……
-
裴沐九在合上房间门的那一刻,眼底的神色立即就变了,原本的温柔全部被冷漠所代替。
她从电梯径直下到了一楼,女护士长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
一见到她,女护士长很快迎上前,道:“裴小姐,人都给你叫来了……”
裴沐九淡淡地“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不停,几次拐弯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房间,女护士长已经先行过去打开了门。
门内还有几个身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正规规矩矩地站着,听到开门的声音也没抬过头。
但还是能分辨出,他们就是昨天对时桑年和宋小明两人实施“水刑”和进行鞭打的人。
“……”
女护士长把人带到一旁的长形沙发上坐下,还亲自给倒了茶,“裴小姐,请。”
裴沐九没动,也没看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几人,只垂眸打量着,不知从哪拿出的小刀在指尖把玩。
气氛就这样沉默僵持着。
见状,女护士长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毕竟这是在她的“手下”面前,裴沐九这么不给她面子,到底还是让她感到恼怒。
她开口,“裴小姐……”
但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原本还在裴沐九指尖飞舞着的小刀,白光一闪而过,朝着其中一个“病人”飞去——
刀尖锋利,干脆地划过了他的脖子。
一刀封喉。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和迅速,没等女护士长反应过来,小刀已经重新回到了裴沐九的身上,并且没有沾上半点的痕迹。
再往那边看去,那个“病人”倒地不起……
女护士长上前一步,脸色沉了沉,没人能在被当众打脸还没有丝毫反应,哪怕她并不在乎那个人的生死。
她道:“裴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答她的是又一次小刀飞出,在点点血迹滴落后,又一个人的倒下。
裴沐九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给女护士长一种没有把他们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刺眼得很,意识到这一点的女护士长脸色越发的难看。
但接下来的发展却更让她觉得惊心。
只见裴沐九手中的那把小刀像是有着什么魔力一般,在剩下的几个“病人”身上不停地制造伤口,却并不致命,只是折磨。
对,折磨。
女护士长的脑中闪过这个词,却没空去思索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知道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
她快步朝裴沐九走过去,同时眼中的狠厉一闪而逝,想要去制止她的动作。
而裴沐九只是轻轻一抬手,另一把小刀从她的衣袖中滑出,对着女护士长直直的射过去,然后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
停在了她的脖颈处,仅有一毫之差。
“……”
“你!”
“姓裴的,要不是老板,你以为……”
女护士长在这时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知道对方姓裴,但名字却是不知道,之前也是一直叫着裴小姐,现在连放狠话都少了点什么。
裴沐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关心,只道:“护士长,刀尖无眼。”
她脸上的神情全是漠然,哪怕面前正在发生的是一场由她发起的属于刀片的“凌迟”,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随即漫不经心地端起了刚刚女护士长倒给她的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不够甘。”她评价着。
与此同时,不远处锋利的刀片不停地在几个“病人”身体上割出无数道深深的伤口,有时候刀割的力道过重还会割下一片片肉来。
等他们终于显露出要反抗的动作和想法来,又被眼花缭乱的小刀打断,反而加剧了这种伤害程度。
到最后,几人俨然成为了“血人”。
女护士长就在旁边看着,不知道顾忌着什么没有反抗,只是眸色暗了暗。
直到裴沐九再次抬手,刀片快速回到她的手心,上面光滑明亮,倒映着她冰冷的侧脸。
“半个小时,不多不少。”
闻言,女护士长心中一个咯噔,一瞬间想到什么,看向裴沐九的眼神也跟着变了:“他果然是受你指使的!”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一阵后悔,当时她怎么会觉得他们两个不是一伙的,现在看来,这不就是替对方来报仇来了!
裴沐九看出了她的想法,却没有反驳,反而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低头,声音平淡。
“你该庆幸我之前在生他的气。”
“不然……”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上抵在女护士长脖子上的那把小刀,慢慢往下刺出一个血口——
“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女护士长猛地往后退开,与她拉开了距离,她摸了摸自己刺痛的脖颈,一手的血。
顿时怒道:“你有病啊?!”
“我看你才是有精神病的人!”
裴沐九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面无表情,突然道:“那些只是你的“傀儡”吧。”
她说的自然是现在已经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几个“病人”。
虽说是“病人”,但他们在面对刀片的凌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即使后面想要反抗也让人觉得迟钝又怪异,并且五官僵硬,不像个活人。
女护士长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我呸!那又怎样?!”
高跟鞋声在地上踩得一个劲在响,噼里啪啦的,她指着裴沐九道:“姓裴的你给我等着,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裴沐九:“老板的。”
女护士长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又很快道:“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别以为你是老板派下来的我就不敢动你,到时候……”
女护士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诡异地扬起:“我让你生不如死。”
“是吗。”裴沐九淡淡回道。
这幅淡漠的样子差点没把护士长气了个半死,她转而又道:“那你那个“小情人”呢,没有我,他可出不去,你是无所谓,那他呢?”
裴沐九的眼神依旧平静:“他有我就够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刀,“或者我现在把你杀了……”
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女护士长顿了顿,然后飞快道:“你敢动我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
裴沐九却不打算再跟她废话,拎着刀面无表情地朝她走去。
这次女护士长没再后退,等对方走近眼神一凛,突然对着她撒出一大把的药粉——
那药粉乳白色,一接触空气就瞬间消散,无影无踪,眼看裴沐九停下了脚步,女护士长一刻不停地抬手吹了个口哨。
下一秒,几个黑衣人从暗处出现,挥着刀冲向正中央的裴沐九。
女护士长脸上得意,“给我抓住她!”
混乱中只见刀光一闪,血液喷溅,女护士长迫不及待往那边看去,却没看到自己期望的场景。
裴沐九好好的地站在那儿,衣角没沾上一滴血,周围的黑衣人已经倒了一地。
但让女护士长震惊的还是另一点——
“我的药粉怎么对你没用?!”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裴沐九悄然出现在她面前,眼前刀光与红色闪过,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你——”
剩下的“完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女护士长就“砰”地往后倒去,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正汩汩地向外涌着滚烫的鲜血。
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裴沐九所在的方向。
死不瞑目。
-
裴沐九回到房间的时候,时桑年还在睡着,她脱掉身上带着血腥味的外衣,去洗了个澡出来。
出来时刚好到了又一次换药的时间。
她把人从床上扶起,动作很轻地把他后背的衣服往上掀,看了看露出缠满绷带的皮肤,然后重新给他换了次药。
但时桑年还是被吵醒了,蹙了蹙眉,“好难闻,别碰我。”
闻言裴沐九下意识闻了闻自己身上,只有沐浴露的味道,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她哄着人:“年年,我洗过澡了,不难闻。”
时桑年还是拒绝,“离我远点。”
没办法,裴沐九只好再次起身,给人留了句“等着”后再次进了浴室。
这次她把洗澡的时间加长,确保身上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味道,后才一手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却发现时桑年又睡了过去。
裴沐九无奈地笑了笑,回到床上把人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侧脸,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和他说话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像,还有唇也是,于是她忍不住又亲了好几下。
她在心里道:还有两天,年年,再等我一下。
我会带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