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干枯的银杏叶随风飘落,空气里夹杂着泥土被雨水浸湿的气息。
宫仆正在忙前忙后清扫院中落叶,侍奉传闻中的昏君,无人敢清闲。
席淮这几日看似荒唐养病,事实上勤奋刻苦完成盛明月布置的课业。
只因不久前他收到盛明月的书信,书信上写盛明月即将回京,会抽查他是否荒废课业。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课业是几时的事情,他都是小皇帝了,他怎么不知还有课业一事?
原著里盛明月本来便心思慎密,他拉拢布衣出生的官员,这些官员出生贫寒,在朝中无任何背景根基,不被世家子弟看好。
然而这正是盛明月扳倒温玉林萧沅筹码,盛明月并不信官宦世家出生的子弟,盛家满门忠烈,仍被灭族,自此他只信自己。
尽管席淮清楚自己穿的可能并不是原著,但只要是遇见有关于盛明月的事情,他都不得不提心吊胆,将自己性命置身事外。
因此,即便是忽如其来的课业,他都选择矜矜业业完成了。
写完诗词,席淮疲惫放下了毛笔,饮了口德公公泡的热茶。
春水秋香,茶香四溢,可喝下去苦涩无比,倒是提了提神。
忽然间,德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陛下,摄政王求见。”
席淮原本好了不少的精神,再次蔫了下来,他拧了拧眉心,叹了口气,“让他进来。”
萧沅步履生风,款款走来,当见到席淮时,眼里还溢出了高兴的色彩,“见过陛下。”
“摄政王来慈宁宫,可是有什么要事?”席淮没有半点儿与萧沅寒暄的意思,反而还出言讽刺道:“朕差点儿都忘了,禁卫军归于摄政王管辖,摄政王自然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了。”
萧沅的表情难过,眼神流淌着自责,“臣无事,臣只是想见阿淮。”
“放肆!”席淮站起身来,大声呵斥,“朕的名字岂是你可以叫的?”
他怒不可遏,俨然一副暴怒不已的模样,“看来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才让你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你难道还想要朕惩罚你吗?”
“惩罚?”萧沅不但没有畏惧,反而呼吸沉闷下来,“臣的确有罪,求陛下惩罚。”
席淮:“……”
席淮面色黑了下来,险些忘了萧沅是个死变态,惩罚对于他相当于是奖励了。
萧沅这才意识到什么,立即跪了下来道:“陛下恕罪,臣是来向陛下道歉的。”
“道歉?”席淮有些惊奇他的回答,若有所思俯视着他,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是的。”但他语气诚恳,不像说谎,“都是臣的错,围场之事都是臣对禁卫军管教不严。”
“若不是臣失职,让刺客潜入围场,陛下与贵妃娘娘不会被刺客逼入坠崖,更不会失踪。”
席淮一时怔忪出神,这是在说刺客刺杀不到位的意思,可明明围场里的刺客都是你派来的。
席淮假装息怒,冷哼了声,“哼,罢了,平身吧,朕不怪你,反正母后已经处死了那些刺客,替朕报了仇,朕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萧沅一怔,唇角笑容一僵,“陛下与太后关系何时如此亲密了?”
气氛顿时阴沉了几分。
席淮蹙了蹙眉,环顾着四周,见四周无人,徒然感到毛骨悚然。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表面上镇定自若道:“这与摄政王无关吧。”
萧沅一顿,黑暗中,他表情扭曲,面目狰狞,嫉妒蔓延在心中。
他猛然看向少年,少年一身龙袍,风姿皎然,他心跳陡然停滞。
他无论如何无法揽入怀中的少年,温玉林却轻易囚于了慈宁宫。
萧沅面无表情起身,见少年警惕看着自己,“你想干什么?”
他沉默不言上前,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下,桎梏住少年的腰。
“萧沅!你疯了!”少年吓出了颤音,他试图挣扎出他的怀抱,“还不给朕松开!”
萧沅的心得到了满足,他皮肤的体温是那样温暖,让他冰冷的身体都颤栗不已。
宴会上他与温玉林亲密的举止,让他妒忌咬碎了牙,而如今他终于落入了他手。
“乖,阿淮,别乱动。”他埋入了他颈项间,深深吸了口气,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萧沅!”
可席淮惊吓过度,在他的怀里忍不住颤栗着。
萧沅紧紧箍着他,“阿淮,为什么不能是我?”
席淮:“?”
萧沅喟叹了声说:“太后可以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说着,他执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
席淮颤抖不已,正想要挣扎,他已经勾唇,松开了手。
“无论阿淮想要什么,抽打我,凌/辱我,我都承得住。”
可席淮只是冷笑了声,“明明悬崖的刺客是你派来的。”
萧沅一怔,惊讶看着席淮道:“原来阿淮早已知道了?”
萧沅并没有因被席淮揭穿而感到生气,反而低笑起来。
他惊喜于席淮不像表象那样单纯,心动于席淮的聪慧。
他清俊的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我没有让刺客杀你。”
萧沅面颊泛起薄红,“我从未想过要杀死你,我早已吩咐过刺客,不许伤害你,可他们竟自作主张伤害你,他们该死,死了便死了。”
“我只想将你困于怀中,让你只属于我一人,明明温玉林将你困在慈宁宫,你都没有怪温玉林,却为何只责备我,你对我不公平。”
萧沅语气幽怨,神情委屈,像是只走在路边被踹了一脚的野狗,看起来很是可怜。
席淮并没有因为萧沅的甜言蜜语,而感到心安,而是心中大骇,暗道真是个变态。
变态还正痴迷盯着他,犹如发/情的公狗。
“阿淮,选我吧,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
席淮顿时汗毛竖起,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垂眸萧沅已经捧住他手指,含在了唇里。
指尖划过了萧沅口腔软肉,唇肉被多塞到凸起。
涎水从萧沅的口角边流下,沾湿了修长的手指。
席淮当即抽出自己的手指,甩了他个大耳刮子。
“放肆!”
指腹都被萧沅黏黏糊糊的口水裹满,恶心死了!
死变态,疯子,有病去治病!别把他牵扯进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原来萧沅真的没有想要杀他。
这哪里是想杀他,这分明是想要把他吞之入腹。
萧沅的呼吸扫过了他肌肤,鼻头擦过了他指尖,令他身体像是被电流穿过,激得他一阵酥麻。
席淮吓得拉开了距离,耳侧传来萧沅的呼吸声,转眼只见他眼尾带着殷红,眼眸流淌着水光。
那样的眼神,令他后怕,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宫斗文女配当时问他打算,他当时没来得及回答。
他本打算死遁的,可在得知自己穿的是衍生耽美文后早已湮灭,而现在他仍没有改变,只是……
只是在死遁前,他需要将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只有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从被动转主动。
因此他端着小皇帝的模样,朝着萧沅扬起了下巴。
“你想让朕信你?”
萧沅颔了颔首,目光中饱含着渴望,“是的。”
“那么……”席淮朝着他伸出了右足,“跪下。”
萧沅的确自始至终都不想杀他。
因为萧沅想要当被他践踏的狗。
席淮看穿了他皮肉下的被虐欲,和原著截然相反,他并没有对他生出虐杀欲,而是渴求之情。
萧沅果真怔住了,他仰着下巴,目光痴迷仰视看着面前的少年天子,最后俯首称臣跪了下来。
萧沅此时心动不已,他直勾勾盯着天子的脚踝。
脚上松垮的袜子,都随着天子微微抬起的脚尖,而缓慢延生至脚踝,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天子脚背隆起,虽穿着方舄,萧沅却仍是想象得到,鞋袜下的玉足,是怎样美丽的光景。
萧沅无法移开目光,只虔诚捧着天子右足,投去痴迷的目光,如见巧夺天工的精美瓷器。
恍然间,萧沅聆听到了一声如施舍般的声音,随着胸膛一重,他被天子踢了踢,“舔吧。”
萧沅低喘起来,无法控制埋下头,伸出了舌头,舔舐了下鞋尖。
天子一怔,眼神如看待卑微的蝼蚁,冷漠弯腰拍了拍他的脸颊。
“真乖,没想到你如此迫不及待当朕的狗。”
萧沅表情病态,着迷仰视着月光下的少年。
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少年,眼神都是嫌恶的。
明明心知他厌恶着自己,他心脏仍是控制不住跳动起来。
他眼神沉迷,呼吸急促,“陛下要臣作甚么,臣都愿意。”
少年漫不经心挑了挑眉,眉间平展,情绪平静,“是吗?”
萧沅舔舐着少年的鞋尖表达忠诚。
“那么,朕想要你把皇位送给朕。”
那一刻,萧沅心脏激烈跳动起来。
原来从最开始,他便知道他心思。
他那些腌臜想法,早已暴露无遗。
光是想到这里,萧沅都兴奋不已。
果真只有阿淮,才是最了解他的。
相比虚伪的温玉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才是金玉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