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五分钟后回到房间，草草洗漱了一番然后躺到床上，开了个床头灯看书。看了会看不下去，干脆躺在枕头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我感觉自己身体有点累，但心里涨涨的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是哪种情绪我也说不清楚，有点混合着兴奋，紧张，充实，迷茫各种稀奇古怪的心情。
我觉得今天的自己不太正常，确切说我最近都不太正常，但今天是特别不正常。
过了会思绪稍微平静了些。我从被窝里直起身子打开窗子。远处有一两声未休眠的冬虫在叫唤，吱吱地撩拨我的耳膜。我深吸几口气，从枕头边拿出手机翻看。
一打开微信，我的视线立刻落到那个熟悉的头像：一片深蓝色大海上的小船。
可能是因为颜色关系，海北的微信头像在我手机里总是最显眼的那个。我点进去看，他发的内容很少，只有几张剑桥和伦敦的风景照，还是一年前的照片。
我看了一会，心想着要不要问问他行李准备得如何了，再一想，他可能已经睡觉了。
我思想斗争一番，最后发了个朋友圈：今天被人灌了，呵呵。呵呵完又加上两个酒瓶的表情。
刚发几秒钟，北海头像旁边跳出来一条信息：你还没睡？
我奸计得逞，在被子里偷偷笑。
我回他：没，睡不着。
Z：在想啥？
我：不知道。你怎么不睡？
Z：在看书。
我：你也太用功了。
Z：不，我在看小说。
我：你早点睡啊，明天还要赶飞机。晚了去不了欧洲，只能在大剑村过圣诞。
他停了半分钟，又发我：你说被我灌了？
我发过去，你知道就好。
Z：我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你先灌我我才灌你。
我心一跳，发他：你怎么知道是我给你投的硬币？
Z：不然你干嘛做贼心虚推在Swancy身上？
我：那为什么不能是Swancy给你投的硬币呢！
Z：呵呵，Swancy不会投在我杯子里，他只会投在酒瓶里让我把一瓶干了。
Souka!
我发他：所以要是我没把硬币投给你，你就不会投我了，是吗？
Z：那也不一定。
我：为什么？
他没回应。我等了一会，估计他不会回了，把手机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翻个身睡觉。
刚闭上眼睛，我感觉背后有光微弱地闪了一下。我急忙翻过身，有点激动地点开手机。
一条信息翻入眼睛。
Z：因为我想看你喝醉的样子。
**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我坐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阳光晒在我身上暖融融的。
我正在看书，忽然有个人从后面靠近我。我正要回头，却被他用手蒙住脸，接着用一根皮带绑在我的眼睛上。
我吓得要大叫，却在这当口闻到他身上一种淡淡的味道，有点像混合了烟草和沐浴露的香味。我的舌头好像一下子打了结，耳朵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
过了一会我问他：“你是谁？”
他没回答，只绕到我的身前，双臂勾在我的脖子上。接着，我感觉唇边一阵痒痒的，他先是轻轻摩擦我的嘴角，然后在我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
大概亲了几十下以后，他的舌头终于攻进我的双唇，我像失心疯了一样和他疯狂地舌吻，齿间尽是他舌尖咸咸的味道。
同时他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上抚摸着，从肩膀、背、腰，手指沿着脊椎往上一点点的轻抚着，他的手掌有一点点粗糙，却给我带来一种任何人都无法带来的安全感。
慢慢地他的手又重新勾在我的脖子上，他的舌头也从我嘴里撤出，却依然紧贴我的脸，沿着我的唇角到下巴到脖子最后到我耳边轻啄着。
不久我的耳垂整个被他含在嘴里，耳朵里尽是他灼热起伏的呼吸，其中混杂着一些模糊低沉的词语。
我努力听了很久，终于辨别出那一声声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呼唤。
“小羽…”
“小羽…”
在他的低吟声中，我彻底失去了理智，环住他的脖子毫无章法地狂吻他的脸和身体。
其中某个吻勾动了他的敏感部位，他大叫一声把我重重按在一个坚硬的书架上，接着又是一轮天崩地裂的唇齿勾连。我感觉我整个感官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侵占，就像海水一样把我淹没覆盖，直到渐渐失去知觉...
**
等我醒来的时候，这个梦只剩下前半部分。我摸一摸心口，指间一片“嘣嘣”巨响。再把手伸到被子里，半条短裤都X了，被子也黏糊糊的。
我翻个身，想让XX规矩一点，一边顺手打开枕头边的手机。
手机一开，几条微信涌了进来。我看了下，基本都是海北发的。
一条问我起床没有，说他已经出发了。一条问我圣诞节有什么安排，最后一条是通知我他已经上飞机了，说落地再联系我。
我吸了口气，给他回：我刚起来呢，一会去图书馆。你今天准备玩什么？
发完我躺在枕头上，把他给我发的连同昨晚的信息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想转移下注意力。
可是不知怎的，XXX今天犟得很。我只好坐起来，只穿着睡裤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走到第四圈，手机铃忽然大叫，把我吓了一跳。我拿起一看，显示“老爸”，又吓了我一跳。
“爸...”
“喂，张羽。你在干嘛？”
“我在...锻炼。”
“哦。你们圣诞节放假了没？”
“已经放了。”
“那你没出去玩？”
“没有。一会准备去图书馆。”
“哦。”他说：“你当心身体，不要太累。”
我说他：“你一大清早把我提溜起来，就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
他在电话里笑了笑：“那什么叫有用的话呢，你说两句我听听。”
我冷不丁被他怼，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他说：“我是有事情找你呢。那个我们学校一个生物系的老师，她上次问我你是不是在英国念书，说她女儿也在英国，想让你们认识一下。”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哭笑不得地说：“爸，你怎么又来了。你是不是转行当媒婆了。”
他温和地说：“人家找我问你的情况，我也不好拒绝的。而且你现在又没有在谈...你现在有在谈吗？”
“没有。”
“那你就去认识一下，万一能成了呢。就算不成多个朋友也是好的。”
我咕哝了几句话，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又和我聊了一会便挂断电话。
没多久，爸在微信上发过来一张照片，我一看，是个很漂亮的大眼睛女孩，头发卷卷的，皮肤很白。
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给这个女孩打电话。不知为什么，方月那件事以后，我对认识女孩子就提不起什么劲儿。
我心里嘲笑自己，这么年轻就没欲望了，那昨天晚上还装的像那么回事似的。
一想到昨天晚上，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梦，喉咙口也隐隐烫起来。
我赶紧给自己找事情做，抱着一摞被单到洗衣房清理。碰巧吴非也在洗被单，他一看见我就问：“你被单脏了？”
“嗯，”我说：“你的也脏了？”
“嗯，脏，脏，脏了。”
我正奇怪吴非的口吃怎么又严重了，忽然透过洗衣房的门缝看见唐莎莎从对面吴非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看见我们，对我和吴非调皮地抛个飞吻。我恍然大悟后和吴非飞快地对望一眼，然后默契地把目光移往两个方向...
**
我磨蹭到10点多才到图书馆，看了会书肚子饿了，买了杯咖啡和三明治啃完继续回来看书。不知道是不是放假的原因，图书馆里人比平时少了很多。我看书看到一半，桌子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一看，海北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他站在一幢粉色房子前面。他穿一件黑色羽绒服，白球鞋，背个双肩包，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大男孩。
我用手指把照片轻轻放大，把照片里的他从头到尾看了十几遍，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欣赏完我给他发过去：这张照片拍得好。
过几秒钟他回过来：不是照片好，是我长得好。
我差点没当场喷出来，用笑得发抖的手指给他打字：
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的微信名字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我可以想象他正在绞尽脑汁措辞回怼我的情景。
我不让他有这个机会，又给他发一条：你在哪里？
Z：你猜。写完给我发了张纯风景照。照片里有个池塘，上面覆盖好些圆圆的叶子，池塘旁边围了一圈柳树。
我立刻发过去：莫奈花园！
Z：可惜现在没有睡莲，要到夏天。
我：太爽了你。
Z：谁让你不来，现在后悔了吧？
我确实有点后悔。给他发：悔得肠子都青了。
Z：好好记住这种感觉，省的下次再犯。
我：再发几张照片给我看看。
Z：干嘛，想我了？
我：滚。
Z：不想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