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梁爷爷，”那小太监年方十一二，是今年刚挑来乾清宫的，对于梁九功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是既敬又怕，“御花园中九阿哥和十阿哥正在里头玩耍，实在不知是否……”

这小太监来乾清宫的日子不长，只知道翊坤宫受宠，永寿宫地位高。便也不敢得罪这两位宫里头出来的阿哥，只能回来期望着梁爷爷能有个方法。

梁九功看着这小太监的模样，无语道：“你便这样回来了？不论是哪里的阿哥，皇上摆驾都是要给皇上让路的，你可告知了两位阿哥？”

即便阿哥不懂事，那想来身边的嬷嬷宫女还是懂事的。况且若是告知了阿哥不走，那就是阿哥的问题，若是做奴才的没有做好，那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小太监愣了愣，嗫喏道：“奴才看见这两位阿哥，便急着赶回来问问，便……”

这下子梁九功就明白了，必然是没有前去说的，他怒极，抬脚踹了这个小太监一脚：“皇上和太子殿下还有大阿哥马上就要去御花园了，你最好祈祷这两位阿哥已经走了，不然你今儿过了就收拾收拾去慎刑司待着吧！”

乾清宫这里住着皇上，自然是宫里头最要紧的地方。不论是聪慧的宫女还是太监都是乾清宫先挑过了才轮得上后宫挑的，当初挑人的时候瞧着这小太监一脸聪明样，却不承想净做些蠢事。

想到这儿的梁九功怒极，今日过了一定要这蠢货滚出乾清宫。若是让他再在乾清宫当几日的差事，怕是自己都要在皇上面前吃挂落。

踹完后，梁九功就马上吩咐了人去御花园再摆驾，吩咐的是在乾清宫中待了好几年的老人。

“汗阿玛要来？”胤禟坐在亭子里，不过刚吃了两口点心，就听到了这个消息，瘪了瘪嘴。

汗阿玛摆驾前来的话，那就是要清场了，自己和十弟不过刚过来玩了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胤禟在心里暗暗腹诽，汗阿玛往日里也并不喜欢去御花园呀，真是倒霉。

对此，胤俄倒是没什么别的想法，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蜜水端起来一饮而尽便拉着九哥：“御花园不能待那就是算了，九哥，咱们去我那里玩吧。额娘今日去别处了，你正好和我们过去，咱们玩九连环，还有我舅舅送了好多木头做的猛兽，你肯定没见过。”

“那就去看看吧。”胤禟的眼睛一亮。

胤俄在这宫里头的皇子里，应当算得上是玩具最多的了。除了钮祜禄贵妃家中不时送来的京城里流行的各色玩具，还有就是钮祜禄贵妃也会命内务府打造些宫里头特有的玩意儿。

钮祜禄贵妃的永寿宫要比宜妃的翊坤宫大气古朴许多，里头的陈设大多都是传下来的老物件，虽然不及新的精致，但是却十分贵重。

胤俄拉着九哥就来到了自己的寝殿，一迭声地喊着小太监将自己的玩具都摆出来，在地上摆了满满的一殿。

这寝殿内的地上都铺了地毯，胤禟和胤俄席地而坐，在胤俄的玩具堆里头找着自己想要玩的东西。

胤俄的玩具种类繁多，有极为贵重的用玉和宝石雕刻而成的物件，也有用木头镂刻精致的各色摆件和动物，一整套的蒙古象棋以及精致小巧的小篮子和小纺车，还有银质的缩小的一套家具。

家具若是平常大小的，不论多么精致，胤俄和胤禟都难以侧目。这些家具都是缩小到了他们的手掌大小，但上面该有的东西都不少，甚至柜子都能打开，这就让这两位小阿哥看着稀奇了不少。

胤禟将那套小家具在地上摆弄着，见胤俄把蒙古象棋弄了出来，看了一眼：“你想下棋？”

蒙古象棋的规则不难，而且一个个棋子都是雕刻成了棋子意思的模样，兵卒就是跪坐的小人，象雕刻成了骆驼，将则雕刻成了骑马的将军。

最开始胤禟和胤俄是因为棋子的模样才开始玩的，找人学了之后不时就会玩玩，毕竟实在不算难。

“是呀九哥，咱们好久没有下棋了。”胤俄命人将棋盘摆在了地毯上，然后将棋子一个个地摆了上去，眼睛亮亮地看着胤祺，“九哥你先下吧。”

胤禟也不客气，拿起棋子就开始下了起来。

他们俩年纪都小，棋艺也不相上下，时间便持续地久了些。直到钮祜禄贵妃忙完了回宫，他们的棋局还没有结束。

钮祜禄贵妃回宫后就来了胤俄的寝殿之中，见这俩小孩子玩得正高兴，便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只是眉眼带着笑意吩咐了两句。

“去送些糕点和水，才去了御花园回来又玩了这样久，想来是要喝水和吃点心了。”

“是。”跟在钮祜禄贵妃身边的宫女连声应道，点心和蜜水很快就送了去。

胤俄看着送到跟前来的东西，问道：“是额娘回来了吗？”

在永寿宫中，胤俄的性子偏霸道，并不喜欢宫人给自己做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没有要糕点的话宫人是不敢随意送进来的，除非是额娘有了吩咐。

“是，”送进来的是宫女是钮祜禄贵妃的贴身宫女香云，相比于那些小宫女，没那么怕十阿哥，笑道，“娘娘让两位阿哥好好玩。”

胤禟看着桌面上的棋子，皱着眉头将马移动了一下，才抬头：“钮祜禄额娘回来了，那我该去请安的。”

“不必了，”香云笑着说道，“娘娘方才就吩咐了，说九阿哥常来，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便好好玩着就是了。”

听到这话，胤禟也不客气了。永寿宫是他经常来的地方，和钮祜禄额娘也很熟悉，便也不在这些小地方纠结了。

如今棋盘上的局势，胤禟已经是有着明显的优势了，吃掉了胤俄许多棋子。随着胤禟的棋子吃掉了胤俄的将，这盘棋局的胜利落下了帷幕。

胤俄将棋盘一推，甩了甩自己的辫子：“九哥你是不是在翊坤宫的时候和十一悄悄练习了，明明前些日子你还是和我差不多的。”

“十一太小了，说都说不清楚呢，”胤禟嫌弃道，“等他话能说清楚之后再教他吧，我比你聪明，赢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这话，胤俄嘀嘀咕咕了几句，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小主子，”见两位阿哥的棋局已经结束了，陈佳嬷嬷大着胆子上前对着胤禟笑道，“如今天色已经近黄昏了，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若是现在不走的话，永寿宫可马上就要传膳了。

将手里的棋子随意扔下，胤禟站起身：“咱们去给钮祜禄额娘请安，顺便告别一下，也是时候回府了。”

胤俄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正殿，钮祜禄贵妃手里头正拿着东西似乎在绣什么，见两个孩子来了眼睛里头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见胤禟和胤俄乖乖行礼后，钮祜禄贵妃拉着胤禟的小手问了好几声才放他离开。

其实在孩子出生之前，钮祜禄贵妃是更想要一个女孩儿的。在这宫里头后妃大多都想要男孩，以后也是自己的一个依靠，但钮祜禄贵妃有底气并不需要这个依靠。

生下来是个男孩后，钮祜禄贵妃是有些失望的，特别是胤俄模样更加随钮祜禄贵妃的哥哥，长得颇为英武，和秀气精致一点不搭边。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论什么样子钮祜禄贵妃都是喜欢的，但心里有时候也会小小地遗憾一下。

后来见了胤禟，胤禟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和长得漂亮的小女孩站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正是钮祜禄贵妃喜欢的小孩子的长相。是以钮祜禄贵妃颇为喜欢胤禟，也很是欢迎他过来和胤俄一起玩。

即便这两个小孩子在一起颇为捣蛋，钮祜禄贵妃看见胤禟的脸也生不起气来。

出了永寿宫后，胤禟迎面就撞上了绿衣。

“见过九阿哥，”绿衣面色一喜，行礼笑道，“主子正让奴婢去永寿宫瞧瞧阿哥在不在呢。”

马上就是用晚膳的点了，眼见自家的小混蛋还没回来，宜妃便派了人去寻。

御花园和永寿宫都派了人，胤禟出去无非就是去这两地。

这一下午和十弟玩得很开心，胤祺回翊坤宫的时候看见额娘就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对着宜妃喊道：“额娘，我回来了。”

胤禌这两日的身子还算不错，宜妃便将小儿子带来了正殿，见胤禟回来了连忙吩咐旁边侍立的宫女：“传膳吧。”

又看向胤禟：“这出去了一下午，可饿了？”

胤禟摸了摸肚子，笑道：“出去的时候嬷嬷给我带了点心的，去永寿宫的时候钮祜禄额娘也上了点心吃，饿不着我的。”

“九哥，”胤禌在额娘的怀中，见哥哥回来了，眼睛亮亮的，似乎想要和胤禟玩耍，朝着胤禟的方向一直叫唤着，“九哥，九哥，玩。”

胤禟心情好，走上去摸了摸胤禌的脑门。

“对了，”看着宫女们一一将膳食摆上桌，宜妃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明儿你五哥就要从慈宁宫搬去阿哥所了，你可要一起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