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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沉淀重回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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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应答。

杨明郎抱头怒道:“是谁干的!快快给我滚出来!宵小鼠辈……敢做不敢当不成?!”

仍是无人应答。杨明郎恼怒之极,正要飞身上房顶,看他个二四六七八,忽然之间,低头看见方才砸了他个满天星的“暗器”,似乎有点眼熟:“哎?这不是……”

他都认出来了,十三叔岂会认不出?当即,十三叔目光一凝,便即出手。

可几乎同时,一把未出鞘的环首弯刀闪电般掠出,正正横挡住了十三叔的手!

十三叔微笑道:“徐刑察使这是什么意思?”

徐东来温声道:“如此多人,恰是杨公子被砸中,实在是不幸之极。然而此物乃我大周百姓所有,不可毁坏。更何况,一件东西,从哪里来,便该回哪里去。既然是百姓落在房顶上的,再扔回去便是了。二位不必动怒。”

一语双关!杨明郎与众飞龙使的面色已经阴晴不定。十三叔仍是面色不改,反而顺应道:“徐刑察使说得是。这等小事,也不必计较。不过,敢问徐刑察使可知此物究竟乃是何人所有?姓甚名谁?不然,何以得知乃是大周百姓所有?”

徐东来微微一凝:“这……”

正在此间,众人头顶之上,忽然响起道:“在下姓冯名高,大周红鹃县人士。此物正是我的东西。怎么,十三兄有何高见不成?”

众人皆心中一惊。头顶上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因此,各自抬头看去,才见街北面酒楼二楼上竟不知何时开了一扇窗,露出半边青年身形,身着玄衣,手中一把斑竹折扇,形如松立。但却难称芝兰玉树之姿,反见鹰视狼顾之形,可谓一段天生煞气。

这青年飞身跃下,折扇啪的一打,露出四个大字:天生富贵!

他微微笑道:“十三兄,半日不见,你果然还惦记着我太爷的珍宝。这样可不好,别人的东西是别人的东西,如果你也真的喜欢雄谛居士郝祥倪,那你应该也花钱去买。不能出门全靠捡,装备全白嫖啊!”

杨明郎惊怒道:“你……你小子果然是正刑台的人手!”

高逢用脚尖一勾,布包登时飞起,要落入手中。杨明郎实在气不过,挥剑便拦,高逢折扇飞出,罡气透劲,两者以刚克刚,端的只看谁强谁弱。铛的一声!杨明郎虎口一震,而折扇竟尔又完好无损地飞回了高逢手里!

高逢吹了吹包刀布上的灰,又背到了背后,仍是面带微笑道:“贤侄,承让!”

见杨明郎力有不敌,十三叔才出面,向徐东来笑道:“如此修为,和徐刑察使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却竟然隐姓埋名至今,只能躲在暗处行事……正刑台当真是卧虎藏龙,人才辈出啊!”他一拱手,“诸位同道,今日告辞,改日再会!”

我靠,老头子就是心眼子多啊!这你都要挑拨离间一下???

飞龙使没讨到好处,立即便撤。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干人走得远了,徐东来才压低声音问高某人道:“高公子……老爷不是找你去了么?老爷去哪里了?”

真是有职业操守。二五仔作为一个天机道,难道还能迷路走失了不成?

高逢摇着折扇道:“应该还在楼上吧?刚才他要带我走,但我能走吗?我走了,我的宝刀岂不是落到飞龙使手里了?所以我说我要下楼,然后他就不管我了。但这么高的楼,我跳下来岂不是……咳,反正是十分之不雅观,不如走楼梯。但走楼梯走到一半,在下忽然听见飞龙使竟然在刁难徐兄。徐兄有难,在下岂能作壁上观??”

高逢又啪的一打折扇:“徐兄,不必太感动。只要日后,如果你老爷发了疯要杀我,你多替我美言几句就够了。”

徐东来:“……”

好吧。↑以上的真实情况是:前面是真的,不过下楼梯下到一半,忽然来网了!

没网也就算了,送人头不是好行为,但既然有网,岂不是有仗不打王八蛋!

可徐兄竟然也一言不发,冷漠如斯,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高逢正要痛斥徐兄的冷漠无情,但忽然,觉得自己地上的影子好像高了一点,厚了一点。高逢心里奇怪,于是向左挪了一步。怪哉!他人走了,影子竟然没动!

也不是。或者说他人走了,影子也动了,却也变得更宽了,比如有两个人宽的肩膀,而且一个高一个略低,有两个宽的脑袋,也是一个高一个略低……

卧槽!

高逢悚然回头,正看见独孤道丞面容冰冷地站在他身后。虽然没有心思分神,但似乎也听见徐兄发出了一声轻似烟飘似雾的叹息声。

何其可悲!明明他都特么的连上网了,一打眼看见二五仔,首先反应竟然还是快跑!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在二五仔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份儿上,他不愿意与二五仔起争斗,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高逢尴尬笑道:“哈哈,独孤兄,你也下来了?那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

独孤道丞不发一言,但忽然出手,挟住他后领。高逢立道:“且慢!换个姿势!”竟尔当真一顿,转而向后心,又提着衣服把他拎了起来!

可这到底有什么区别?抓后衣领子勒得他脖子疼,抓后心勒得他前胸疼啊!

两人一齐飞上房顶。高逢拽着衣服,连声说:“独孤兄,有话我们好好说,不要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你看,我有手有脚的,如果你想让我陪你去哪里,我自己走不行吗?好兄弟,我保证不跑……你看,这是什么?哇,这不是你给我戴的戒指吗?”

可不论他怎么说,怎么费尽口舌,总而言之,都是不见效的。真可谓郎心似铁啊!

高逢只好手臂反背,去抓独孤道丞的手。他已运炁到指尖,准备要和二五仔过上百十来招了,可才将将把手指塞进独孤道丞凉玉也似的掌心,正要一点,独孤道丞却烫手似的,忽然松开了手!

两人兔起鹘落,飞高掠低,早已出了红鹃县城郭。二五仔毫无预兆地松手,高逢险些从树枝头仰面倒跌下来,幸好一个筋斗,双脚落定。

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道雪白剑芒已经当面劈来!

高逢惊得不轻,来不及拔刀,折扇立即飞出。砰的一撞,不久前才趁乱捡的马大长脸珍藏折扇便即一断为二,当即扑街了。

不过,马大长脸珍藏折扇争取来的零点几几秒,已足以让高逢从包刀布中抽出销魂,刀身一抖,裹布震落。霎那之间,令人只觉通体炁流之中也似乎带上了煞气!

这煞气似乎古怪至极,既阴寒得令人胆寒,又似乎在人心间催生了一种诡念。这诡念只有两个字:一个是“胜”,一个是“杀”!

“杀”字便不必提了,高逢还没有失心疯,自然记得压制住这尤其罡烈的杀心,可另一方面,却也在他心中催生出了一种简直无与伦比的好胜心: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就是为了胜利!昔有圣人舍身取义,今亦可舍身取胜!

铛铛铛数声之间,刀光剑影。独孤道丞离恨出鞘,剑法可谓纯熟之极。纵然今日才是第一次真正交手,高逢竟也觉得似乎比前几周目更高明了不少。

不过,这里面的原因,他功不可没啊!

层层雪白剑芒,有如重瓣莲花,连绵不绝,挟着削铁断金的锐气以及隐发于内、不露于外的杀机。设若要躲,无法全部躲开,设若要挡,也无法全部挡住。

高逢连躲带挡,只觉得刀身震颤,好像是承接了什么重逾万钧的巨物。可另一方面,纵然他被坑进《真龙大帝》,至今还没有和销魂磨合,苦练刀法的机会,但可能是作为重开n次的资深玩家,饶是招式不会使,也已倒背如流了,也有可能是销魂本来就与天杀道相称之极,高逢竟然不但不觉得生疏,反而觉得越来越趁手!

交手数百招间,销魂越来越趁手,招式越来越纯熟,运炁越来越熟练,从无到有,几乎达到了“连网态”巅峰水准的十之七八!

但如果是“天下无双”巅峰水准的他,和不耍阴招(比如不叫人围剿他)的二五仔一战,应该是在伯仲之间,差也差不了太多。不论是他差二五仔,还是二五仔差他。

至于目前发挥水平还不太稳定的他,就基本是被二五仔按着打了。

等到能刺破二五仔的衣服,给二五仔留几条血痕,高逢已经是挂彩多处了!

如果是平常,身上挂彩,不论如何,高逢一定会举手投降,大喊不打了不打了,有话好好说,玩玩罢了,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可先前心间倏尔冒出的“舍身取胜”,却似乎并非是说着玩玩的,挂彩不但不令他畏惧,反而令他兴奋,令他畅快,只想逞斗到要么死去,要么累得再也站不起来。

又是百招过去。累到极致,高逢终于一时疏忽,让独孤道丞从一个十分之刁钻的角度,从斜里刺入——这一剑本来可以刺穿他肩膀,但独孤道丞忽然急急收剑,罡气回震,离恨发出一声铮鸣。只有残留的剑势削掉了他鬓边的一缕头发。

高逢一愣,接住了这缕头发,抬头看向独孤道丞:“多谢……独孤兄不杀之恩?”

因为实在太累,连销魂带来的煞气,都好像和他的体力一起耗尽了。如果用《真龙大帝》来解释,那就是使用销魂,会更快积攒怒气条,但如果打斗打到精疲力竭,那怒气条也就耗尽了。

因此,高逢的大脑又清醒了过来:难道二五仔不是忍不住要杀他,也不是因为暂时不能杀他,所以要乱捅他一顿折磨他,而是……而是什么?总不能是出来给他当陪练吧???

可独孤道丞却只默然地看着他不语。又缓然地把离恨收回了剑鞘。

高峯见他不说话,似乎也自知讨了个没趣,不再理会他,把销魂扔到一边,虽然襟前染血,却也不怎么介怀,颇为随意地躺进杜鹃花丛中去了。此处的杜鹃花不如山坡上开得盛,却也有零星几丛,色如赤血,蕊若吐丹。高峯枕着销魂,才闭眼的功夫,便即昏昏欲睡了。

不斗到精疲力尽不罢休,精疲力尽便倒头就睡,高峯当真是从来没变过。

独孤道丞无甚表情,只是抖了抖衣衫,点了张净身符,清理掉了衣袍上的血迹。又向高峯射出一张净身符和一张醒神符。

一天一夜没睡,高逢几乎是秒睡。但秒睡了可能一秒,忽然好像脑子里灌了一泡冰水,当即一个哆嗦,鲤鱼打挺,翻坐起来。可脑子还是茫然的,他茫然地看东看西,终于看见一道疑似仙人下凡的青袍背影,不过那背影越走越远,只留给他一句留言:“高峯,你刀法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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