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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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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观风殿,皇帝武曌却在大发雷霆。

她蓦地起身,摔了手中密信,满面怒色,骂道:“这个孽障!”

上官婉儿连忙率阖宫跪下,满口道:“圣人息怒!”

“陛下息怒!”

皇帝的目光扫过侍卫和宫人,缓缓收敛了怒气。她将密信拿在手中,下旨道:“传狄怀英入宫。”

上官婉儿低头应喏。

看样子,又是小殿下出了什么事。

她们家这位小殿下,是出了名的静水流深,平时闷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是大事。只是不知道这次又弄出什么幺蛾子,竟惹得皇帝如此动怒。

狄仁杰同意摸不着头脑。

他进入观风殿时,皇帝已经屏退了左右,她背对着大殿,背影看起来无限惆怅。

他行过礼,一旁的上官婉儿呈上一封信件。皇帝淡淡道:“看看吧。”

狄仁杰心中一惊。他打开书信,登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信中只有一句话:

殿下与无择甚亲厚,同起同止,夫妻相称。

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他将手中的信件仔细阅读几遍,听到武曌五味杂陈地叹气:“王无择性情开朗,父母和睦,我本想让他带一带祾歌,让祾歌不至于太过孤僻,谁料到,竟然……”

她怒骂道:“好好的小郎君,都被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带坏了!”

狄仁杰沉吟良久,斟酌着开口:“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当讲的固然要讲,不当讲的就算是讲了又有何妨?”武曌叹气,“说吧。”

“臣只是在想,小殿下,究竟能否分清友情和心动?”狄仁杰字斟句酌,“以他现在的模样,陛下以为,他究竟开窍了吗?”

武曌一愣。

她旋即想起,她为祾歌挑选的通房,在祾歌眼中还不如一盘热奶黄包。

他从头到尾,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那些美人。

“正是如此,我才更担心。”武曌叹息,“若是王无择图谋不轨,祾歌根本无从辨认。”

“陛下,以小殿下的心智,他恐怕很难分清自己是否有断袖之癖。”狄仁杰道,“臣以为,若是不挑明,而是告知他,身为皇帝有为皇家开支散叶之责,后妃也该有子嗣傍身,他应该便会努力开枝散叶。到那时断袖与否又如何?不点明,他也就糊里糊涂成亲生子了。”

“可若是点明……”

“如何?”

“无论他是断袖与否,他都会认为自己是,从而对妻妾敬谢不敏。”狄仁杰正色道,“以他的心智,他当真分得清楚吗?”

武曌一怔。

“臣以为,此时应当徐徐图之。”狄仁杰道,“陛下不妨将二人分别赐婚,随后找机会将二人分开。毕竟小殿下厌恶分离,若是强行将其召回,反而会适得其反。”

武曌沉思许久,忽然道:“不知二人是否有夫妻之实。希望王无择足够克制,这份克制能救他一命。”

狄仁杰没有接话。

没有一个母亲能容忍自己心智不全的孩子,被人引诱着成为断袖。

但,王无择和祾歌,当真是龙阳之好,而不是小郎君之间没有分寸吗?

这个王无择,绝不会是什么注重分寸的人。他若是持重守节,便不会被武曌选中,去融化祾歌这款孤僻的坚冰。狄仁杰料定,他必定是个热情似火,又有些大大咧咧的孩子。

这样的男孩子,与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都是常事,但与人夫妻相称,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狄仁杰忧心忡忡,回家之后,便叫来重孙狄博通,向他打听王无择。

“王无择吗?我们确实有往来。”狄博通并不怕自己这位曾祖父。由于年岁和祾歌接近,祾歌来狄宅时,狄仁杰便会找他前来待客。因此,比起其余兄弟姊妹,他与曾祖父狄仁杰更熟稔些。

“他的朋友遍天下,他是奉宸卫中人缘最好的一个。我们有时会一起喝酒,他很健谈,也喜欢说笑。”狄博通坐在下首,认真地说,“他离京之前,特意来找我,说师叔祖很希望义诊能继续办下去,他拜托我帮忙盯一下。”

祾歌是狄仁杰的弟子,也就是狄博通的师叔祖。春社那日,也是他被狄仁杰派去,帮祾歌和燕筠青义诊。

“他和你师叔祖的关系如何?”狄仁杰问。

“奉宸卫的衙内们,没有不喜欢师叔祖的。”狄博通有些疑惑,“曾祖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师叔祖不是还在养病吗?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春社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祾歌前往西域是绝密,皇帝对外宣称他重病缠身,闭门静养。她不希望有人追随祾歌西行,或者打着祾歌的名义,起兵复唐。

因此,狄仁杰含糊其辞道:“皇帝想要替你师叔祖找些玩伴,养伤久了,他有些郁郁寡欢。皇帝想为他代写几封信,好让他振作些。但皇帝不知道该给谁写。”

“如果一定要写的话,孙儿建议让燕御正写。”狄博通正色道,“燕御正想要义诊,师叔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帮她,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情,看起来非常深厚。”

顿了顿,他肉乎乎的圆脸上浮现出些许忐忑。他犹豫了很久,才说:“这话也就是和曾祖父你说,如果是旁人,我不敢开这个口。毕竟闺阁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要是我信口开河……”

他咬咬牙,说:“师叔祖应该心仪燕御正。”

狄仁杰徐徐颔首:“那王无择呢?他可有心上人?”

“没听他提过。”狄博通摇头,“他倒是没少提师叔祖。”

狄仁杰心里一“咯噔”,就听到狄博通又说:“奉宸卫的人都很喜欢提师叔祖,感觉他们好像……”

狄博通用眼神继续了后面的话。

他认为这些奉宸卫士,会奉祾歌为主公。

狄仁杰点点头,又问:“王无择有无什么别的嗜好,诸如,他是否经常去喝花酒,或者找小倌?”

“他经常一下值就去喝花酒,玩银烛玉筹。”狄博通说,“我没见他去找过小倌,他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只喜欢那种温温柔柔的姑娘。”

狄仁杰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嘱咐道:“今天我们聊的内容,谁问起都不能说,明白吗?”

狄博通应下,行礼退了出去。

刚一离开狄仁杰的书房,狄博通的神色就冷了下来。

狄仁杰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小殿下重病缠身,王无择远赴西域,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岔子,居然要皇帝亲自盘问呢?

他想了想,吩咐道:“备马,我要去裴家。”

裴行俭的儿子裴光庭,母亲是皇帝身边的御正。燕筠青身在内廷,他不好直接去找燕筠青,但是找裴光庭打听一下还是可以的。

除了裴光庭这些奉宸卫,还有高安公主和义阳公主府,也可以去找找看。

王无择究竟做了什么,让狄仁杰都如此神色凝重?

相较于神都洛阳的凝重气氛,王孝杰的大将军府倒是其乐融融。

诺布嘉瑟主动煮了酥油茶,邀请众人品尝。

酥油茶是酥油加奶加茶煮沸而成,之后加盐、牛肉干、炒青稞、奶皮子,香味远比普通牛乳茶浓郁得多。

祾歌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独独留下碗中的牛肉干。

风干的牦牛肉费嚼,以祾歌的牙口,没泡软的牛肉干被他咬来咬去,只受了些皮外伤。

他丢下咬得满是牙印的牛肉干,用叉子挑没有板筋的酱牛肉吃。

“你怎么还不如我姑娘。”诺布嘉瑟拔刀将牛肉干切成小块,用热酥油茶泡好,放在炉子上温着,他嘲笑祾歌道,“我姑娘才四岁,所以我给她泡软了吃,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连肉都吃不大口?”

张桂花接话道:“四岁,该是属猴的。”

诺布嘉瑟掰着手指,半天算不明白。

今年是猪年,四岁不该属羊吗?

“咱们汉人是算虚岁的,在娘肚子里那一年也算一岁。”张桂花说,“说这样不忘娘老子的生恩。”

诺布嘉瑟于是便不说话了。

张桂花看出儿子不想提这件事,也没有多啰嗦,而是转头问道:“我孙女叫什么名字?”

“悉勃野·嘉玛类。”诺布嘉瑟说,“嘉玛是星星的意思,她是晚上出生的,没有月亮,但是满天繁星。类就是尊称,汉话里……我不知道该对应哪个词,总之就是公主郡主之类——我是嘉瑟,是大蕃王子,那么我的女儿对应汉人应该是郡主吧?”

他看向祾歌,问道:“我在大蕃,应该与你在大唐相差仿佛吧?我加上了嘉瑟的尊号,你也有尊称小殿下。你的女儿会是郡主吗?”

“会是。”祾歌坦然道,“但是我们的殿下比你们的嘉瑟尊贵一点。如果我们的皇帝驾崩,那么下一任皇帝就会在殿下中产生。除了皇帝的母亲和妻子,一般只有皇帝的继承人会被尊称为殿下。”

诺布嘉瑟若有所思:“明白了,嘉瑟就是汉人的大王,殿下就是大蕃的贡玛,所以你在大唐,要比我在大蕃更尊贵。”

他说着,将泡软了牦牛肉干的酥油茶推过来:“差不多软了,再泡下去就不好吃。你试试。”

祾歌拿叉子挑起一块,果然软硬适中,牛肉浸满了奶香味,比单吃牛肉干好吃多了。

“你还真跟我姑娘一样。”诺布嘉瑟将酥油茶添满,提起女儿,他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嘉玛类很喜欢吃牛肉干,但总是咬不动,乳娘帮她泡软了吃,慢慢我家就总是吃泡软的肉干了。”

张桂花夫妇眼巴巴地听着,想象着孙女向儿子撒娇的模样。

雪奴儿跳上桌,探头探脑去嗅酥油茶,被诺布嘉瑟敲了脑袋。祾歌伸手将雪奴儿抱在怀里,看到诺布嘉瑟笑了笑,取出一块汗巾子,三两下叠成一只老鼠,送到雪奴儿面前:“猫不能喝酥油茶,这个你拿去玩?”

雪奴儿伸出爪子扒拉着汗巾鼠,高兴得尾巴都翘到了祾歌头上。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无择忽然开口了。他也取了块汗巾子,三下五除二,就叠成了一只小兔子。

王无择将兔子托在掌心,得意地笑道:“哥,你那是给小侄女叠着玩学出来的吧?我也会!等到时候见了侄女,我可要比比咱俩谁叠的花样更多。”

诺布嘉瑟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客套的笑容:“好啊。”

顿了顿,他又说:“汉人做糖花样多,到时候你给她装上几箱子糖,她自然就喜欢你了。”

苏戎墨的眼神却落在那兔子上,盯着看了很久。

王无择以为他喜欢,将手摊在他面前:“叫我一声哥哥,这只兔子就给你玩,怎么样?”

“哥哥”在唐时汉话中,既能称呼父亲,也能称呼兄长,苏戎墨一眼就看出他想占自己便宜,没搭理他,端起茶碗准备吃酥油茶。王无择悻悻地收手,他却忽然出手,劈手将汗巾兔子夺了过来!

“兔子很好,现在是我的了。”

王无择伸手去夺,苏戎墨却灵巧地躲开。王无择连续几回合都没抢回自己的兔子,盯着苏戎墨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苏戎墨,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了我们的甜蜜、亏欠……”

苏戎墨被臊得僵在原地,惹得王孝杰等人忙问:“这又是什么典故?”

王无择冲父母挤眉弄眼:“这可是人家戎墨红鸾星动,旖旎情——嗷!你别踩我脚!”

两个人你追我打,热热闹闹地闹腾起来,祾歌费力地咬着牛肉干,忽然也矫揉造作地叹息起来:“牛肉干,我原谅你了,我原谅了我们的干涩、坚硬……”

苏戎墨此时正追着王无择打,闻言委屈起来:“主子!”

祾歌一把抱过玩汗巾鼠的雪奴儿,把头藏在猫身后,举起猫爪挥了挥:“戎墨,我原谅你了……”

话没说完,雪奴儿反身咬了他一口,又“邦邦邦”给了他十几下子,抖擞长毛,自顾自的跑开了。

诺布嘉瑟忍了又忍,最终提起嘴角,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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