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麻辣烫没有上限,一顿吃你一两百,你不心疼钱我还觉得亏,吃不过瘾。”林星稀说。
“也对。”李贤宇接过话,“那不如我们去吃自助吧,也可以捡自己爱吃的。”
林星稀一拍即合:“好的。”
张萧笑了笑,明白了,于是问他俩去哪吃。
李贤宇早就团好了票,加上林星稀再多定一张,划下来每个人只要39.9,非常合宜。
就是常见的纸上烧烤,再加小火锅,由于少爷身体金贵消化不了太多科技和狠活的产物,给少爷单独加个锅,想吃麻辣烫,自己调味,嫌肉不好,蔬菜绝对真。
以为少爷会有些别扭,没想到还挺开心,林星稀是一早就知道的好胃口,给什么吃什么,尤其爱吃肉,李贤宇战斗力虽然差一点,但也不太挑,张萧就给他俩又烤又涮,他俩是吃热了,他是忙热乎了。
李贤宇和林星稀坐一排,张萧独自坐对面,林星稀一边吃一边盯着张萧笑。
“笑什么?”李贤宇见张萧被看得不自然了,同一块肉不停地被翻来覆去,其他的都烤糊了却不去管。
“我估计少爷晚自习都熬不下去,就要去洗澡了。”林星稀指了指手,“你看看这油烟,不把他难受死!”
林星稀只跟张萧睡了一晚,第二天宿管那边就给拿来了一套新的被褥,就是普通的棉花被,估计都是很久之前的陈货了。从前住宿生都是要统一被褥的,后来没什么人住宿,学校也不怎么来检查了,所以也不发了。
林星稀好说话,能给床新的已经很高兴了,也从上铺搬到了下铺,上面拼拼凑凑也给铺上了一层塑料。弄得李贤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赶脚,于是也跟着搬下来了,就连顾彬,他妈妈来也给他床位换到下铺了,说以防万一。
张萧瞬间觉得自己合群了。
“我不洗。”张萧说,“要臭大家一块臭。”
“哎,我要洗的。”李贤宇说,“我都是一个星期洗一次,吃好饭我就回去洗澡了,今天洗澡的人多,不浪费水,再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就要去看书做题了。”
“宇哥,才刚考完试,就不能放松放松么?”张萧叹了一口气。
李贤宇很坚决的摇头:“不行,玩半天对我来说负罪感太强烈了,我不配嘻嘻哈哈,人生都是先苦后甜,我现在开心了,以后就要哭了。我不像你,你考不好最多被家里人瞧不起,但改变不了你是少爷的事实,而我只能靠高考改变命运。”
张萧瞅了一眼林星稀。
林星稀还在埋头吃。
李贤宇吃好果然走了,张萧等李贤宇走后就不让林星稀再吃了:“我去给你重新买点,这个小蛋糕一看就很垃圾,奶油都是人造的。”
林星稀冲张萧一眨眼:“萧哥对我真好。”
张萧揉了一把脑门:“其实你也可以靠高考改变命运的,做人还是要自私一点,狠一点。”
“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毁了我姐的吗?”林星稀很清淡的望了张萧一眼,“她也完全可以如法炮制毁了我,就算有人心疼我,那也爱莫能助。”
张萧盯着面容同样很清淡的林星稀,不知道该怎么说,恨自己没有丁点力量,一点也帮不了他。
“什么虎毒不食子,当老天爷对她没有一点怜悯时,她也会用极端的方式回以报复,我没有那个能力逃走,也逃不走。”林星稀说,“你要是可怜我,就这么养着我,我好养活的,给口吃的就行。但不能对我太好,会害了我。”
张萧沉默了很久,忽然问:“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但不跟你谈恋爱。”林星稀说,“我谈不了一点感情。”
张萧喝了一口速溶咖啡:“那怎么着,去开个房吗?”
“行啊。”林星稀丢开手,“要办就快点,时间不多,你又要洗澡干嘛的。”
“唉,其实我不能随意的开房,要不然哪天我二哥跟我大哥通了气,他们什么都会知道。”张萧坐着没动,又喝了一口咖啡,“而且搞得跟卖|淫|嫖|娼一样,我不喜欢。”
“哎哟,那你可真为难我了,既不要偷偷摸摸又不能正当交易,那想怎么样?”林星稀都笑了,“你也没必要谨慎过了头吧,就算被你家里知道了,我们不联系就是了。”
“你太小瞧我家里人了,他们要是什么大善人能当上一方之霸的地头蛇吗?”张萧努了努嘴,“你有没有听过我二哥的一些坊间传闻?”
林星稀摇摇头,但看表情是知道一点的。
“早了,好些年前了,我也是听人讲的。”张萧说,“我二哥也不是生来就这么混蛋的,他也有过至情至性的少年时代,结果怎么样呢?小毛孩一个,没有任何的资本和能力,我家老头还特别心狠,他又是混场面上的人,面子大于天。”
林星稀没接话,张萧抿了抿唇,低声说:“那个人怎么样了呢?被弄死了呀!”
“如果再多一个我,又会是什么下场呢?”张萧说,“我害怕,我见过我家老头无情的一面,我二哥以命相逼都求不来,我更没有了。”
“哦,那你还是小心一点吧,我们家可禁不起。”林星稀很郑重的说,“要弄我姐就太轻松了,我也一样。”
张萧白了一眼,林星稀站起来他也跟着起身,问林星稀:“离上晚自习还有四个小时呢,去哪溜达溜达?”
林星稀打了个嗝:“你定。”
“你看过长江吗?”张萧忽然问。
“从你家那边过来不是要过焦港桥吗?”林星稀问,“那桥下不就是长江?”
“那只是个支流,不是我想看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张萧说,“也不想离那么远的看,没感觉。”
新港之所以叫港,就是因为靠长江有港口,他们就在长江边上,但江边旅游还没搞起来,风景并不美,也没什么好地方可以去看风景。
虽说住在江边,但要过去也不近,打车还没那么普遍,张萧发挥沟通才能以及钞能力去店里跟老板借了一辆电瓶车。
电瓶车的前面有挡风的东西,林星稀会骑,他带了安全帽,张萧裹紧自己的厚羽绒服缩在后边。
其实是有个公园的,但林星稀也没来过,连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两人边走边问,花了半小时找到了目的地。
很大的一片像滩涂一样,杂草全都枯了,背阴的地方还有雪,只有上边有点公园的标配设施,寒风凛冽,除了他俩傻缺,一个人影也没有。
“要过去吗?”林星稀看看张萧的鞋,下去走一趟估计要毁。
“来都来了,我又不是为了远眺。”张萧朝林星稀伸手,想牵着他一起下去。
林星稀在他手上拍了一下,指手向远处:“去那边。”
到了下面走了很长一段的路,林星稀带着张萧上了闸口,没有比人高的杂草阻挡,趴在栏杆上,更近一点的看到了长江。
江水湍急又浑浊,阳光还刺眼,盯着江面一会儿就有些头晕眼花,江风吹得脑袋也冻得疼。
“会看到江豚吗?”张萧问。
林星稀说:“我们待在边边,就算有也不可能到边边来吧!”
张萧尖着嗓子叫了两声,然后用脑袋顶了顶林星稀:“这不就是么?”
“有病。”林星稀笑了起来,回头看看还是一望无际的没人,伸手在张萧的头顶摸了摸,再把人推开,“离我远点。”
张萧:“……”
“那边好像有条小路,去看看吗?”张萧执着的要跟江水亲密接触。
林星稀友情提醒:“鞋弄脏了,衣服再脏了,会不会不想活了?”
“值得。”张萧又朝林星稀伸手,“手拉手呢,摔了扶住我。”
林星稀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不出意料的冰了张萧一把。
“我还以为你真不怕冷。”张萧握紧林星稀的手。
“废话,我陪你站风口吹半天,能不冷吗?”林星稀承认冷就不再遮掩的哆嗦起来,“你穿什么我穿的什么?”
“来,哥哥给你暖暖。”张萧说着就要拉开自己的衣服。
“别了,少爷再把自己冻感冒了。”林星稀先张萧一步转身,但牵住的手没丢。
不知道是谁开辟的一条小路,两边的枯草都被分开了,边上都是石头,虽然乱,但大致还能走。林星稀先下去,张萧跟着走,两人交错着站到了最底下的石头上,脚下就是滔滔江水,还有浪。
张萧有些激动,弯下身兜了一手心的水,林星稀怕他站不稳,一直抓着他。
“稀稀,伸手,给。”张萧要把手心里的水给他。
林星稀看着张萧的手心:“我哥说这样的手聚财。”
“那给你,遇水发财。”张萧笑的一脸晴明。
“你站好。”林星稀小心的伸手,然后将手心窝起。
张萧的个子没林星稀高,但手确实挺大的,而且手掌厚实有肉,手心的水被他兜住,竟一滴不漏,看着还不少。他从指端缓缓引出,只分了一半给林星稀:“不能都给你。”
水一到了林星稀的手心里,尽管很努力的拢住手指,但水还是从单薄细长的手里淋淋洒洒的流完了,只剩了掌心的一点湿气。
林星稀苦笑了一声,忽然低头下去一口吸掉了张萧手心里还剩的水,在张萧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