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平复后，俞晚来看了一眼秦霜，也被吓了一跳，这脸色真的很白。他又看向俞程，恰好和俞程对上视线，俞程的脸色看着同样很差，他轻咳一声，放下碗筷，“都磨蹭什么呢，吃饱了就赶快去上班，今天下雪路上滑，要早些出发。”

秦霜碗里的面条基本没怎么动过，她摇摇头，看向俞清月，眼底藏着波涛，但她尽力掩饰着，“是有些没睡好，今天我就先不去公司了，你们几个路上小心。”，她说完就上楼去了。

俞清月抬头一直看着秦霜，直到人转过拐角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这一上午俞清月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妈妈突然这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都不告诉自己，这让俞清月更加忐忑。他坐立难安，午休时间，俞清月直接开车回了家里。

确认母亲没事后，他才能安心工作。

俞清月到家时，家里各处都没找到秦霜，他去问王妈，得知秦霜连午饭都还没吃。最后路过一间储藏室，看到虚掩着的门，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过了。

他心里一松，以为找到了人，正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一声属于秦霜的歇斯底里的喊叫，“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秦霜握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不准！你不准见他！我不准你见他！”

“你要是敢动他……喂！喂！”

没等秦霜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她扔掉手机，抱起桌上的相册，几滴泪珠落下，洇湿了相纸的边缘。

俞清月站在门口举步维艰，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霜，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无助，甚至还有恐惧。

犹豫半晌，他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他没办法袖手旁观。

听到开门的动静，秦霜还以为是王妈，她抬起手快速的擦擦脸上的水渍，扯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门口，直到看到是俞清月，她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她丢下相册，疾走几步走到俞清月身前，“月月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文件忘拿了嘛，怎么不打电话……我叫司机帮你送去多好。”

“少得跑这一趟。”

离得近了，俞清月更清晰地看到秦霜泛红的眼眶，他轻声笑了笑，“不用麻烦妈妈，看您今天心情不好，我还想回来看看您呢，听王妈说您都还没吃午饭……”

秦霜没忍住，差点又落了泪，她撇过头去，视线看到桌上的相册，“……王妈和你告状了？不过是前些日子公司事务太忙了，累着了，你不要担心，好好工作。”

“今天难得休息一天，就想着来翻翻相册，一时忘了时间，说起来，我都快忘了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她说着，语调又不可控制地有些颤抖起来。

秦霜转过身往桌边走去，趁机抬手擦了下眼眶，“你也还没吃饭吧，那你先下去吃饭吧，吃完就快些回公司去。”窗外的阳光被枝杈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又穿过窗户照进屋内，在秦霜的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俞清月嘴唇张了张，还是没能想出该怎么问出口才合适，看样子秦霜是没有告诉他的打算的，“……好，那我先下去了，您记得也要快点下去。”

俞清月走后，秦霜总算抱着相册失声哭了出来。

俞清月坐在餐厅，时不时看眼门口，可秦霜直到他吃完饭都一直没有下来。他能隐隐察觉到也许事情是和自己有关，所以他更不能理解，既然是和自己有关，那为什么秦霜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呢。

爸……俞清月目光落在前方，突然想起早上俞程的神情，他爸好像知道一些，要不……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俞清月只好先启程返回公司，不过临走前，还是特意嘱托了王妈，让她多注意着点秦霜。

*

晚间吃饭的时候，秦霜的脸色看着才好了些，俞清月微微放下心。

“叩叩——”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听到俞程的回复，俞清月才推门进去。

俞程抬头望向来人，看到是俞清月，眼神颤动了两下，“是公司遇到什么事情了嘛？”

俞清月摇摇头，“不是公司，应该是我们家，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和我有关的话，我认为我有知情权。”

俞程猛然抬头看向俞清月，突然绷紧神经，直到听到后面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他挥挥手，“如果没其他事就先出去吧，这件事你妈妈自有考量，我没办法插手，该告诉你的时候，我想她自然会告诉你的。”

俞清月抿起嘴角，所以事情真的是和他有关，但他们就是不肯告诉自己。

俞晚来要下楼倒水喝，正巧碰上从书房出来的俞清月，他困惑地眨眨眼，这家人今天不对劲一天了，现在怎么连便宜弟弟也不对劲起来了？什么情况啊？

他挠挠后脖颈，他穿过来已经将近半年时间，对于本就不是很清楚的剧情现在更是记忆模糊，实在不记得这个时间俞家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按剧情来说大部分事情不都是他——反派搞得嘛？可他什么都没做过啊。

俞清月没看到俞晚来，从书房出来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俞晚来去厨房喝完水就准备上楼，走了一半又返回冰箱前，从里面拿了一瓶椰子水出来，他戳开封口，把椰子水分装到了两个杯子里。一手拿着一杯，往楼上走去。

俞晚来一路小心翼翼，担心洒了，一路走到俞清月门口，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占着，没办法敲门了。

犹豫一瞬，他直接用胳膊肘压下门把手，推开门进去，反正大家都是男的，真碰到什么尴尬场面也没事。

俞清月正坐在躺椅上抱着一个白色的毛绒抱枕发呆，听到声响他转过头来，看到是俞晚来又神色平静地转回头去。

“你来干什么？”

俞晚来一边眉毛微挑，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蔫哒哒的俞清月，连自己未经允许就进他房间都不介意了？

他几步走到俞清月身边，把其中一杯椰子水递给他，俞清月抬头看了一眼俞晚来，皱皱眉头，“我不喝，拿走。”

俞晚来手又往前伸了几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喝点甜的，给，拿着吧。”

俞清月不信，心情不好的源头是未被解决的事情，事情不解决，甜味能管什么用。

但看这人一副他不接就要一直举着杯子的样子，还是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椰子水瞬间落入嘴里，根本不甜，俞清月瞥了一眼俞晚了，果然是个骗子。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家人里现在就我一个正常的，要不要和我说说？”

“兴许会有收获也说不定。”

俞清月上下扫视了一眼俞晚来，“和你说？和你说有什么用，都不关你的事。”

俞晚来心梗一瞬，他是不是又被看不起了？！虽然确认事情和自己没关，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很气，今天还非得问出点什么不可。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按住俞清月微微有些摇晃的躺椅，“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用……不然你还能和别人说嘛？”

俞清月不得不承认这人说得有些道理，他自己是实在没什么办法了，也许大概俞晚来真能有头绪呢……

他犹豫半晌，才斟酌着开口，声音要多低就有多低，如果不是俞晚来离得近，他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我说你今天中午怎么不见人影呢，原本还买了好吃的蛋糕，想分你一半来着……”看到俞清月不耐烦的神色，俞晚来又急忙拉回话题，

“好好好，说正事，你是说看到你妈——妈抱着你的相册哭？所以就觉得事情和你有关，然后在俞老——爸那里也证实了你的想法没错，是这样吧？”

俞清月点点头，眼里藏着隐隐的期待。

俞晚来抬手喝了几口椰子水，他虽然剧情忘得差不多了，当然就算不忘他也对不上时间点，但对书中的这些人物还是有些了解的。

能让向来淡薄端庄的秦霜破防的事……还是和俞清月有关的……俞晚来突然想到什么，心跳骤然加快几分，他喉结滚动一瞬，瞥了一眼俞清月，没想到俞清月一直在看着他。

瞬间被水呛到，他轻咳几声，慌乱收回眼神转向别处，这不能又是剧情的力量吧，他明明什么也没干过，怎么还是会按原来的走向发展呢？这回的事情有些过于大了，真要拿他开刀，他非得祭天不可。

俞晚来的心被瞬间高高吊起，他快速喝光杯子里的水，看向俞清月，尴尬笑笑，语调快速道：“不好意思，我好像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我还是先……”。

俞清月看了半天俞晚来的反应，他确定这人应该有想到了什么，但听到俞晚来也不准备和他说，他顿时气得眼眶都红了，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喜欢瞒着自己，明明就是和自己有关的事，凭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他伸手拉住俞晚来的胳膊，抬眼看向俞晚来，眼里带着倔强，“你猜到了什么是不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都不知道的事俞晚来会知道，但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

俞清月也迅速站起身，但忘记了自己还是在躺椅上，突然一个大动作，摇椅开始晃动起来，他身体立马失去平衡往地面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