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鹦鹉甩着一头红发在旁边生气跺脚，四人立即从游戏里强行退出来。

离开宿舍楼，按照军士长的指示，队员们来到D区地下二层。

清水混凝土的移门外，邱时刷了脸，打开了房门。

宽敞的房间里放着简单的桌椅，灯光明亮、空无一人。

环顾四周，除了墙角装了一个独立的洗手池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稍等了一会儿，移门再次打开了。

贺成业从外面走进来，他穿着便装，袖子卷到肘部，手里还拿着一个透明的塑胶袋。

“长官。”

贺成业略一点头，把塑胶袋丢在桌上，走到墙角的洗手池前去洗手。

“看看。”

邱时拿起塑胶袋，和另外三人一起，在灯光下细看。

袋子里装着几把手枪，还有几颗带血的后槽牙。

法曼兹眼尖，看到了藏在牙里的胶囊。

“自杀用的□□？这是什么老古董手法？”

“枪也是古董，”中川补充道，“只在武器制作史课上见过。”

贺成业洗完手，摁下一个按钮。

轻微的电机声从墙边传来，一面墙壁缓缓褪去颜色，变成一块全透明的玻璃。

透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隔壁审讯室的情景。房里灯光阴暗，屋子中间放了一把扶手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他垂着头，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嘴角血沫未干。

贺成业擦了擦手，站在玻璃墙前，沉默的看着那个男人。

“这人……”柏弘往前走了几步，细看了一下俘虏，“是我对付的那个。”

或许是因为痛，椅子上的俘虏忽然呻吟了起来，痛苦的声音通过传声系统，清晰地传入大家耳中。

贺成业转身，不再看他。

“邱时，任务简报。”

“是，长官。”

邱时定了定神，开始汇报。

“两日前，情报部门通报有五名男性从贵霜出发，经第三国入境，在维塔大学附近的社区租下一套房屋居住，可能持有武器。”

“由于贵霜普通的公民无法得到离境许可，情报部门高度怀疑这五人是贵霜政府派来的间谍。因此要求猎豹在不打扰社区居民的情况下，把可疑分子带回来审问。今晚猎豹顺利完成任务，俘虏了五名目标人员，没有造成伤亡——报告完毕。”

“五个人都在审，没有进展……”贺成业说道，“贵霜的人都是死士，脑部还动过手术，连自白剂都对他们无效。”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审讯室里，俘虏的呻吟声一直不断。

“那就是说，我们无法得知他们来维塔的意图？”柏弘问道。

“倒也不尽然，”贺成业冷笑了一声，“今天下午，维塔大学附属医院的魏克利教授失踪了。医院以为他有事先回家，家属以为他在医院动手术，结果直到两个小时前才知道他失踪了，去警察局报了案。”

“警方调查后发现事情不简单，把线索移交情报局，情报局这才发现，从贵霜到维塔来的人不是一组，而是三组。其中一组在下午绑架了医生，另一组掩护他们离开，我们抓到的这些，不过是留下善后的人罢了。”

C313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

法曼兹盘算了一下时间。

“下午失踪……如果坐飞机走，哪怕绕经第三国，现在也已经回到贵霜了吧？情报部门怎么能漏掉这么重要的线索！”

“不意外，”贺成业显然对情报部门颇为不屑，“以他们的想象力，根本不会注意到医生的失踪，跟别说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考虑。”

“这些人为什么要绑架医生？”邱时不解，“我以为他们是冲着政治或者军事机密来的，绑一个医生回去有什么用？”

贺成业沉吟了一下。

“贵霜的总统最近一直没有露面，有传闻说他因为肥胖加上高龄，得了严重的心脏病。魏克利医生是心脏外科的权威，情报部门怀疑他因此被绑架去了贵霜。”

“被绑架去给总统看病？”中川十分震惊，“还有这种事？！”

传闻未经证实，但既然是贺成业说的，看来可能性不低。

“我们能做什么？”邱时问道。

“去贵霜，”贺成业干脆地说，“上头下令，要求我们去营救医生，伺机探明总统的身体情况。”

说到这里，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贺成业要在深夜把他们叫来。

“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事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外交上的麻烦。这次行动很危险，我会亲自领队，带几个队员装作生意人潜入贵霜展开行动。”

这是第一次接到国外的任务，特种兵们兴奋极了，生怕贺成业不选自己。

贺成业的眼神从他们四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柏弘看了贺成业几眼，他想装作不在意，但又掩饰不住自己迫切的神色。

“跟我去的人是……邱时、法曼兹、中川诚……”

“和柏弘。”

※

领了任务的猎豹队员们迅速行动，换上便装后，五人连夜赶往边境。

贵霜全境只有首都白沙瓦有一个小型机场，平时并不开放给普通的商业航班。要从虞云进入贵霜，正常的途径就只有从边境指定的地方陆路入境，小规模的旅行和商务的生意也只在边境城市开放。

由于每日放行人数有限，通关效率低下，入境处大清早就排起了长队。猎豹的营救小队伪装成商旅客人，混在入境的队伍里。

“呸呸，”柏弘稍稍掀开口罩，嘴里就吸进了风里的沙子，“游戏公司还真厉害，这鬼地方跟游戏里简直一模一样。”

除了缺一只讨厌的鹦鹉。

“一样吗？”法曼兹反问他，朝着远处努了努嘴。

大家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视野里，远远可以看到边境的铁丝网，越过铁丝网，另一边就是贵霜的领土了。

一样的风沙满目，一样的高墙耸立。现实中和游戏中不同的是，通了电的铁丝网上高高低低的挂着一些物体，大风刮过，这些东西还会随风微微晃动。

“这是……尸体？！”中川低声惊呼。

“没能翻过来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贺成业看了一眼铁丝网，微微压低了帽子，跟着人流往前挪动。

“进入贵霜后，全程必须听我指挥，任何人都不许轻举妄动——尤其是你。”

他瞪了柏弘一眼，指向性非常明确。

“长官，哦不，老板！”

柏弘重新戴上口罩，压低了声音说道：

“您放心，我保证听话，绝不让您有机会扣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