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曼兹？”
柏弘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拉了一把倒在地上的费奇。
十年未见，面前的法曼兹脸上多了些风霜，看上去更成熟了。
虽然他以前就够成熟的。
“我让你们自己练习，你们在干什么？！”
在学生面前，法曼兹显然很有威严，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学生们在他面前完全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里是斯诺的课堂！为什么把来路不明的人放进来！”
“柏弘是学长，不算来路不明吧？”
费奇琢磨着自己也免不了罚了，竟然破罐子破摔，咕哝着辩解了一句。
法曼兹“噌”的转向他。
“军人和平民打架，你还有辩解的理由？！”
法曼兹训人的时候，把“平民”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他很强！”费奇哭丧着脸，“根本打不过！”
“是我提议的，”柏弘挡在费奇前面为他求情，“不怪他。”
这句解释并没有平息教官的怒火，法曼兹看也没看柏弘，凶巴巴地朝学生们吼道；
“全班绕操场跑十公里，立刻开始！”
全班没人敢出声，学生们安静地排好队形，由班长带着往搏击馆外跑去。
没过一会儿，所有人都走光了，空旷的场馆里，只剩下柏弘和法曼兹两个人。
“呃……”
柏弘挠了挠头，率先开口。
“好久没见了。”
法曼兹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嘿嘿，法曼兹！”
法曼兹走得很快，柏弘边喊边追，在搏击馆门外拉住了他。
法曼兹停下脚步，转身一下甩开他的手。
“柏先生，噢不，以后可能得叫您总统先生了。”
“法曼兹。”
柏弘冷静地喊了他一声。
“不不不，”法曼兹朝他摆手，“叫我教官先生。”
“这么多年了，你阴阳怪气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吗？”
“总比你虚伪来的好！”
十年未见，两人再斗嘴的时候，没想到柏弘反而变成了沉得住气的那个。
“参加猎豹是以军人的身份服务虞云，选择退役是换一种身份为大家服务，尤其是缺少资源的低收入社区。‘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是虞云的普通公民，都将承担我应尽的责任。 ’”
法曼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柏弘接受采访时的音调。
“真是冠冕堂皇啊柏公子！你真的这么想吗？！你要服务社区，捐钱！办企业！办学校！需要那么麻烦去选总统吗？！”
柏弘看着激动的法曼兹，欲言又止。
“参加猎豹是你捞到的政治资本吗？！你要拿选票，靠这张漂亮的脸蛋还不够吗？！”
法曼兹越说越激动，路人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好奇地看了几眼。
阳光晴好，空中飘着些许白云。光线透过云层，在银色的巨蛋上投下一片流动的阴影。
“行了。”
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贺成业竟然也来到了搏击馆门前。
“住嘴吧，法曼兹。”
“长官！”法曼兹看到贺成业，似乎更激动了。
贺成业看了他俩一眼，对柏弘说：“你没事做吗？待在这里跟他斗嘴。”
柏弘嘴唇微颤，盯着法曼兹不肯挪步子。
“还不快滚！”贺成业低声吼道。
柏弘如梦初醒，转身走了。
“懦夫！”
法曼兹在他背后喊道。
柏弘头也不回，快步向远处走去。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你还是这样包庇他！”
没法再抓着柏弘吵架，法曼兹把矛头对准了贺成业。
“为什么？！就因为他跟你上过X？！”
“对。”
贺成业点点头。
“你！”
法曼兹气急败坏，只是贺成业威信仍在，气归气，他也不敢当着贺成业的面为难柏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柏弘总说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真的有脑子。”
望着柏弘的背影，贺成业对法曼兹说：
“用你的猪脑好好想一想，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
斯诺校园面积很大，学生们就算在这里待上几年，也未必搞得清楚每栋建筑的用途。
校园的西北角，有一栋不起眼的二层灰色小楼。离开搏击馆之后，柏弘脚下不停，径直走到这座小楼前。
楼的入口处是实木做成的大门，站在外面，完全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柏弘站在门前，低头调整了一下心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抬头，推门而入。
刚一进门，两个身穿制服的人就拦住了他。
柏弘看了一眼制服，明白此处站岗的并不是军校学生，而是如假包换的陆军士兵。
经过民意党连篇累牍地宣传，如今柏弘的脸在虞云各处几乎就是一张通行证，没人不知道他是总统候选人，总是会给他各种优待。
可这里的士兵却似乎不认识他一般，冷着脸阻止他进入。
“柏弘，我约了唐恩准将。”
柏弘识相的自报了家门。
一位士兵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进去汇报。汇报过后，士兵带着他七拐八弯，走到建筑物深处的一扇房门前，请他进去。
一进房门，柏弘就看到唐恩准将叼着根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吞云吐雾。
“嗨，唐恩！”
柏弘朝他挥了挥手。
唐恩还未回答，听见有人进来，窗边的沙发上，另一位军官站了起来。
这个房间藏的太深，采光并不好。待看清这位军官的脸，柏弘双腿并拢，右手五指收紧举至眉边，“啪”的行了个军礼。
“雷哲将军您好！我是前猎豹特别行动队队员柏弘。”
“喂喂，”唐恩见他如此郑重，十分不满，“你知道见长官要行礼啊？那平时对我算什么态度？发脾气的时候还吼我。”
柏弘厚脸皮的朝他笑：“我当您是老爹，自己人，不用多礼。”
唐恩朝他翻了个白眼。
“谁要做你爹！”
一旁的雷哲将军清了清嗓子。
“唐恩说你想见我，并且希望这次会面不被官方记录？”
“是的。”
柏弘收起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有事要与您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