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书玮是胤禟的贴身太监，按例是要睡得比主子晚，起得比主子早的。胤禟平日里睡觉都是要睡足四五个时辰的，即便书玮睡得要少些，但也还足够。

但是搬到阿哥所后，胤禟自己的休息时辰都只有四个时辰。若是书玮还按照在翊坤宫的做法，那睡觉的时间可就要低不少了。

书玮笑道：“主子放心便是，主子在上书房念书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太监在外头的侧殿内便是打个盹儿也是常事，贴身太监这些奴才都听五阿哥身边的互炜哥哥说过。”

听到这话，胤禟点了点头也就不操心了。

沐浴休息，这陡然之间换了一张床，胤禟还有些不习惯，直到半夜间才迷迷糊糊睡去。不过刚睡去还不久，便被叫了起来。

“主子，”书玮的声音轻轻的，在胤禟的耳边说道，“如今已经丑时了，该起床用早膳了。”

丑时？

胤禟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往窗外一看。外头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点月光，看着就是半夜的样子。

从前胤禟起床的时候天色都是已经大亮了的，有时候甚至已经出了太阳。在这样黑夜中起床，这还是头一次。

书玮已经麻利地给胤禟预备好了衣裳，伺候穿衣的是另外的小太监，这小太监专门管着胤禟的一应衣物。

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被穿好了衣裳后，胤禟才勉强清醒了些。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早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点胃口也没有。

“主子，”书玮在一旁说道，“还是用几口吧，按照上书房的时辰要到辰时才有一顿点心呢。若是早膳吃不下的话，等会儿必然会饿的。”

听了这话，胤禟喝了几口粥，觉得肚子总算不是空的就放下了汤匙摆摆手：“撤下去吧，实在没什么胃口。”

书玮也不劝了，他在九阿哥身边将近一年察觉到这位爷并不喜欢有人将一件事三令五申。即便这件事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要是一直啰嗦的话，九阿哥也是会不耐的。

撤下去的早膳就是室内服侍的人的加餐了，主子吃剩的饭菜也比奴才们本来的饭菜要好得多。

用过了早膳后，胤禟打了个哈欠，去到给自己准备的书房，想要看看书。

说起念书这一方面，宜妃找来给胤禟启蒙的人教的不只是简单的文字，还教了些简单的算数和上书房要教的其他东西。

对于四书五经胤禟的兴趣平平，但有些外邦的语言确是让他颇感兴趣。

上书房的先生们并不会专门教授外邦的语言，但若是感兴趣的话，胤禟这样的身份自然不怕找不到先生。

那些什么葡萄牙语，英语和阿拉伯语，胤禟不过简单接触了些。学语言的时候，他有种自己在接触融合别的东西的感觉，很奇妙，令他有些着迷。

不过宜妃知道儿子这个兴趣后并未专门给他寻名师，而是与他说好了，要在上书房至少将四书五经念透后才能将心思放到这些身上。

康熙看重皇子们的教育，上书房中的皇子们文武皆不算差。和一般的旗人比起来，这些皇子们称得上是满腹经纶文武双全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宜妃虽然不指望自己家小九能在上书房拔得头筹，但也是希望小九能不要落下兄弟们太多的。

毕竟胤禌已经因为身体不受皇上看重了，小九若是念书习武都不行的话，以后指望的可就少了。胤祺倒是不必担心，有太皇太后和太后的面子在，不管文武如何，康熙都少不了给他一个郡王亲王的爵位。

胤禟答应了额娘要将心思主要放在四书五经上，但他私底下也找了些外邦文字的书籍来看的，现在还没去上书房，看看也不算和额娘对着干。

这样想着，胤禟在书房中找了找，翻开了自己前儿刚得的书籍对照着笔记慢慢地看了下来。

不大识字经常要查笔记，看书的效率自然称不上高，等到天亮的时候，胤禟也不过看了五六页的书。

“主子，”书玮在书房门前抬高了声音问道，“已经到辰时了，可要用些点心？”

晃了晃脑袋，原本看书带来的乏累感被胤禟甩去了些。想着今日要见额娘和汗阿玛选的哈哈珠子，还要去看十弟搬家，便将书放在了书案上，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点心都是内饽饽房统一送的，所以吃起来和翊坤宫的相差不大，胤禟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趣，将手中的点心放下。

“十阿哥那里可曾有动静？”

胤俄是今日才搬过来，不过前两日胤禟就答应十弟会在他搬家的时候过去。是以，昨儿胤禟就吩咐了今早上要有人去看着十阿哥的院子，若是看见人了就回来禀报。

“不曾，如今还早呢。”书玮摇头答道，又想起什么，“主子要不要先见了哈哈珠子们？方才便有人来禀报，哈哈珠子们等着您召见呢。”

哈哈珠子是两月前就已经定下来的，当时宜妃问了胤禟要不要见见，但当时胤禟一心想着和十弟一起玩，便把这件事推了。

如今搬过来了，哈哈珠子们也进宫已经两日了，昨儿顾忌着阿哥刚搬家不好打扰，今儿就来求见了。

皇子们的哈哈珠子其实并不算是个好差事，毕竟上书房的先生们不敢责罚皇子，但凡皇子犯错，便会责罚身旁的哈哈珠子。但这些年来康熙几乎日日要去上书房考校皇子们的学问，这也让哈哈珠子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多了不少。

虽然比不上御前侍卫，但让不少人家都心动了，毕竟在皇上面前混了个眼熟后，特别若是学问上能得皇上几句称赞，以后在官场上也是有用的。

所以即便这不算是个好差事，但这些年来也是让不少人家为了这哈哈珠子的位置费了不少的脑筋，毕竟皇子就那么多，一年入学的也就一两个，还要卡着岁数，名额可不算多。

胤禟的哈哈珠子有两位是郭络罗氏的，也就是额娘族中的，倒是没有更亲近些的表兄弟，因着没有和胤禟同龄的。而另外两位，一位是佟佳氏的，也就是康熙的外家，另一位则是富察氏的。

这些哈哈珠子的年岁都比胤禟要长一两岁，不过听闻在家中的时候都是学问不错的，宜妃也是因着这个选定的。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胤禟不甚在意地吩咐道，反正早晚都要见的。

话音落下，便有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出去传召，不一会儿，便有四个六七岁穿着锦衣华服的孩子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九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