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一直这么委婉的直接吗？”陆曜嗤笑。
【我还以为态度很友好呢】
像素小人对话框里的方块字变换：【所以你是吗？】
“对，我的异能就是预言。”
陆曜从旁边小桌上烟盒掏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叼进嘴里。
【你好，预言家】
商离再次礼貌打起招呼。
昨夜那通电话里，听见那自信气息突破天际的口吻他就隐隐有了猜测。
如今来到游轮，在崔岚都尚未发现的情况下被陆曜发现，除了此人拥有专攻探查的异能外，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位燕市太子爷就是在“原作”里为崔岚提供预言的家伙。
而他的身份也不必多想，定然为异能组织“暗流”中的一员。
“……”
商离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这非法组织都有些什么人了。
全家一起变成法外狂徒不带我玩？
“所以你是哪位？”陆曜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把烟夹在指间，眉眼尽是疏狂霸气，“那个逃走的穿越者，还是……商离？”
像素小人头顶冒出一滴硕大的汗。
【就算我说我是商离，你们会信吗。】
“相不相信并不取决于我，而是崔岚。”陆曜手贱戳破了那滴汗，得到了“好感-100”的提示。
见状，他耸耸肩略带无奈继续道：“对于你相关的行动，他才是决策人。”
说完客观决定因素，陆曜又随即表露自己的主观想法，语气如同古代主公招揽可用之士，“但我觉得你是真的。”
【因为预言？】
“因为直觉。”他把吸了一半的烟按进烟灰缸，“我的预言只能概括出一个大致范围，或者弄一两条线索，但具体的辨认还需要靠崔岚。”
说到这里，陆曜也不免有些好奇，“他有一套别人都无法使用的，只属于他自己辨认穿越者的方法。”
“并且相当精准，在他的判断下，我们从未出现过错误的情况。”
男人的声音顺着手机收音流进像素小人耳朵。
商离一颗心沉了下去。
我身上到底藏着什么什么东西？
他的身体本就只是一团数据，如果身上带了些什么，不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呢大哥，在下在这方面爱莫能助。”
陆曜站起来，开始慢慢往室内去，“唯一能提供帮助的，就是在旅行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尽情行动，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十分感谢】
“对了，今晚邮轮上会有一场盛大的晚宴，所有客人都会到达。”他勾唇邪魅一笑，“机会难得，好好准备，可不要错过。”
【……】
幽灵无语离去。
陆曜对这不待见的态度“呵”了一声，霸气狂狷地收起手机，自言自语道：“为了尽快让我和钰钰过上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你最好有点用处。”
“老公——你还在谈工作吗？”
听见远远传来的软糯声音，陆曜表情一变，瞬间摆出温柔可靠的模样，抬头对站在更高一层露台看他的江明钰道：“已经结束了，我这就来找你哦宝宝。”
江明钰旁边的崔岚默默偏头，拉下棒球帽。
肉麻。
——
与此同时，燕市。
商离缓缓从人偶堆里爬出来。
“怎么了儿子？”
张昀山正坐在工位上，戴着眼镜仔细打磨一根苍白的手臂，“这新身体我还得三天才能做好，你现在急着出去，小心别把自己弄投胎了。”
“你现在分我台电脑。”商离咬起拇指，眯着红瞳道:“我要上网。”
“……”
张昀山一边嘴里嘟囔“孩子有网瘾该送去治治了”，一边翻出个笔记本打开扔给商离。
“感谢你，老爹。”商离随口道谢，化作红色数据从数据线插口流入了笔记本。
下一秒，他已经置身于数据与信息的世界中。
漆黑的空间里，无数或明或暗的符号流动于四面八方，皆看不见尽头来和去的尽头。
这里是网络的中心，连通着所有连接互联网的设备。
身为信息流的商离几乎可以通过这里去往任何地方，或是获取任何想要得到的信息——只要连接着网络。
[信息幽灵二阶能力：指定一段来源于自身的信息作为“源文件”，能够知晓、定位所有“接收”过“源文件”的物体，并“联网”。]
“我的源文件是……【预言家】。”他轻声道。
话音落下，一根鲜艳欲滴的红线从某个遥远的方向穿过无数数据，轻柔地缠住了他的手指。
游轮的定位瞬间进入商离脑海。
这样一来，留在燕市的本体就和游轮上的像素小人完全连接在了一起。
既然都提醒了好好准备，那自然不能让东家扫兴。
商离勾起唇角。
夜幕降临。
晚宴如约而至，几十个西装革履的人聚在布置豪华的舞厅，等待着宴会主人到来。
像素小人窝进变装了的崔岚颈窝，崔岚则缩在靠门的角落里用高脚杯默默喝茶。
商离侧头，轮廓优美的下巴与随着吞咽而不断滑动的喉结映入眼中。
他忍不住凑过去，踮脚对着喉结亲了一嘴巴。
“噗——咳咳咳……”崔岚突然呛了满口茶水。
他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脖子中间，却什么也发现。
最近有这么累吗？
没等他想出什么结果，一个人走了过来挡住舞厅中央的灯光，投下了一片阴影。
“你也是来加入‘暗流’的？”那人举着酒杯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崔岚掀起眼皮，没有回应。
面前人尽管身着西装，但言行举止粗犷，浑身带着初次穿上这类服饰的不适感，面上煞气溢出，并不像陆曜他们那种“上层”圈子里会出现的公子哥。
不过……
崔岚环顾，确认舞厅里大部分都与此人相似，有几个甚至有些面熟——是跟自己同样被异能局通缉的在逃犯。
陆曜竟然在这艘游艇上大肆收揽异能者罪犯？
他站起身掠过那个搭讪的人，想要离开舞厅找陆曜询问，舞厅大门却在这时骤然在眼前关闭。
“嘭！！”
紧接着，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晚上好，欢迎各位来参加我的结婚纪念旅行。你们都是我陆曜的朋友，也是优秀的异能者。”
“但是不久以前，我得知这艘游艇上混进了一个不该有的人。”陆曜语气变得苦恼，“他的存在可能会摧毁我完美的游轮之旅。”
“所以我临时改变了想法。”他语气带笑，对所有人说。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伙伴，于是便将这次的晚宴改为‘暗流’成员的选拔。”
哇哦。
商离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位手眼通天的太子爷股掌。
挺厉害，能找到这么多异能局都抓不到的死刑犯，把他们包装好聚在一起，想必过程不会简单。
不过江明钰要是知道自己的结婚纪念旅行掺了别的目的，怕是会狠狠闹脾气。
他下意识瞟了眼崔岚。
啊，老婆看起来也不大高兴呢。
“你们都是走投无路的人，异能局不会放弃追逐，而‘暗流’会给你们新生的机会。可是‘暗流’并不能接纳所有人，你们必须向我证明你们的价值。”
这番话如巨石砸进水里，舞厅被这番话骤然激起一阵喧哗。
陆曜并不在乎众人的反应，他继续宣布，“所以从现在开始，请各位找出那个潜藏在人群中的卧底，无论生死，把他抓过来送到游轮顶层的房间，带给我们的首领。”
“行动起来吧，各位。”
舞厅大门再次轰然打开一段里面的人却面面相觑。
商离小鬼依人靠在崔岚身上，慢悠悠想：
这个卧底，是指我吗？
“就是你!！”
人群中，一个糙汉忽然指着旁边浓妆艳抹的女人大喊：“这女人是异能局的，她一定是卧底！！”
“嘁。”
女人见身份暴露，红唇一抿，手中迅速生起橙红的火焰扔向舞厅中央，随即身姿矫健穿过还在呆滞的人群，从窗边翻了出去。
那团被投掷出火焰落在香槟塔，瞬息燃起大片。
“傻愣着干什么，快追啊!!”
异能者们在呼喊中纷纷反应过来，开始各显神通离开舞厅追卧底。
崔岚安静站在门边，不多时，硕大的空间只剩下一人。
他低头拿起手机，试图登上网页。
果不其然，失败了。
“陆曜，你暴露身份，不怕到时候异能局找上门吗?”崔岚叹了口气，抬头平静地问广播。
“只要把知道身份的人在这里解决不就行了。”广播里，陆曜依旧维持着那高傲的声线，“知道了也无所谓，异能局没法把我们怎么样的。”
“崔岚，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异能者屈指可数的年代了。”他语气自信，“如今灵气复苏，异能者多如过江之鲫，仅凭异能局那落后的制度，根本管不到我手里。”
“你知道，燕市除了我们陆家，其余的林家、程家等都暗中养了异能者为他们服务。”说到这里，陆曜沉下嗓音。
“为了维持陆家在燕市的地位，不被拆解吞噬，我必须拥有一批能够辅佐我的强大的异能者来对抗。”
“我们‘暗流’不能一直以家庭作坊的形式继续下去。”
崔岚不语。
陆曜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个强大的异能者组织，能够为我们带来无尽好处。这和你的目的没有任何冲突。”
“崔岚，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实现找回商离的愿望，而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我的愿望，你也不要阻止。”
“……”
崔岚沉默半晌，侧头换了个话题，“江明钰知道你要做这些事吗？”
“一部分。”
陆曜说。
“他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