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在封闭的二楼,孟祥捂着自己的嘴巴抵着杂物间的大门不敢说话。楼上的氛围已经进入白热化,曲家几个人因为柳致羽在所以没给他们开阴阳眼,然而却仍旧见到了浑身是血黑气弥漫的曲棉,顿时吓了个七窍生烟。
孟祥听见宋卿鹤说:“此地阴气太重,阴阳相交,所以他们才能看见。”
白羽讽刺道:“你给谁讲呢?说的好像只有你知道一样!”
宋卿鹤勒紧手上缠绕住曲棉的红线似乎怔了怔。
躲在杂物间的孟祥心想:也就是他不能出去,否则非得治治白羽这张不会说话的臭嘴!决定了,明天的大扫除要让他去擦窗户!
那边斗得难舍难分,只见在法台前的柳致羽手掐法决一道亮光闪动,旋即那懵懵懂懂待在一边的小男孩就要回到自己身体。
然而被宋卿鹤和白羽合力困在阵法中心已经不见活人模样的曲棉一声恐怖的吼声,黑色怨气越发猖狂,男孩身上的怨气顿时又把他拉了回来。
曲家人发出惊叫:“小宝!”
柳致羽额头渗出汗来,掐着法决的手青筋突出,衣袍翻飞。
白羽差点被曲棉乱进法阵,他暗骂了一声道:“用伏魔阵!”
说罢改换了阵型。
宋卿鹤怔了怔,手却犹豫了一秒,这一秒就差点让他命丧黄泉。
金黄色的铜钱发出亮光挡住了曲棉的鬼爪。她在人世待的越长,还取了男孩的魂魄,所以变得越发凶恶了。
白羽怒道:“你在做什么!”
刚结完阵的宋卿鹤抿了抿唇道:“是我失误了,抱歉。”
伏魔阵顾名思义乃是降妖伏魔的,走的是就地诛杀的路子。玉清观很少用到这样的阵法,总是能渡便渡,到最后实在渡不了还有封印。似这般赶尽杀绝还是对一个无辜枉死之人,甚至还和自己算的上是同学,宋卿鹤便有些下不了手。
那头柳致羽怒喝一声强硬将男孩的魂魄夺了过来,曲棉立时发出尖叫,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血泪弥漫。
伏魔阵发生作用,上面贴着黄符的金网发出耀眼光芒,然后将中央的曲棉重重压下。
然而那边已经被柳致羽压到床边地男孩突然发出一声吼,转头就又要往曲棉这边跑来,柳致羽连忙制住他。
好不容易看到要成功的曲家老妇人顿时坐在了地上。
曲棉母亲看向那金网中盯着这边仿佛没有一丝理智的曲棉往那边走了走边擦了擦自己眼泪。
一直注意这边的白羽怒道:“别往这走!”
然而曲棉母亲抽着鼻子哭着没完全没有理会,在往前走了两步,她扑通一声跪在曲棉面前道:“棉棉啊!是我错了,是妈妈错了!你放过你弟弟好不好,妈妈给你道歉了棉棉!对不起对不起。”旋即泣不成声。
金网中疯狂的曲棉顿了顿,似乎对此有些反应。
宋卿鹤舌尖抵了抵自己的上颚。
后面的曲棉父亲和曲棉奶奶也一下子效仿跪倒在了地上,纷纷让曲棉放过男孩。然而他们的求饶就没有曲棉母亲听着那样还有些真切了,甚至说完全一点真切都没有,在宋卿鹤听来既刺耳又刺眼。
曲棉父亲道:“都是那个精神病的错!你放过无辜的人啊!你以前不是这么个孩子啊!”
曲棉奶奶道:“天杀的学校把我们家孩子教成这样!一点都不顾及血脉亲情啊!天杀的社会!”
金网中的曲棉隐隐又有些要发狂的模样。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杂物间的门一下子打开了,随之响起一个男生的声音怒道:“你们自己的问题非要讹学校和社会!我看教的这不是很好!人家多孝顺啊!还想着带你们一家人下去团聚呢!”
曲棉奶奶梗了梗,瞪着大眼睛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白羽等人则更不知道了,他们明明已经把这家伙撵走了,怎么突然又从杂物间蹦出来了。
曲棉奶奶气的哆哆嗦嗦地指着孟祥说不出话:“你你你……你一看就是个小混混……在班里也不好好学习……”
孟祥掐着腰张开腿给自己壮胆子大声道:“我全班第三还是班长!你才是小混混!你是个目光短浅的老混混!”
曲棉母亲尖叫:“你闭嘴!”
孟祥怒吼了回去:“你才闭嘴!你怎么当人家母亲的!人死之前不知道给人家磕个响头!人死之后也不知道磕!现在来找你了你知道磕了!你去学校要抬着你女儿的尸首去要钱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后悔!我看你去拯救内娱算了!”
曲棉母亲气的哭的更厉害了。
孟祥在众人加鬼的目光中刷地转头看向曲棉父亲。
曲棉父亲心脏一顿竟不自觉往后挪了挪,刚一跟孟祥对视就哆嗦了下道:“你你你已经骂了他们了。”
众人:“…………”
孟祥怒道:“那我难道就不能骂你了吗!我踏马老子还要去起诉你家暴!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
地上的金网黄灿灿,宋卿鹤拿出了坛子跟白羽对视一眼,然后看见白羽翻了个白眼。
白羽对于宋卿鹤他们这种斩草不除根,非得封印的习惯很是不解,但现下二对一,不,还要加上一个大脑有问题的班长孟祥,所以他只好听宋卿鹤的。
于是两个人一起合力把曲棉封印在了罐子里,刚还安稳听着孟祥发挥的曲棉又尖叫了一声,然而现下再反抗已经晚了些,很快随着黄符贴到坛子上,曲棉也被重新封印。
宋卿鹤等人皆松了一口气。
柳致羽这边则尝试安魂。
*
大丰市三中。
警察很快进入了学校内寻找要跳楼学生的方位,而许银杏他们也双双翻进了三中并在手脚并用地爬楼梯。
高楼之上,夜色昏沉,瞿眠背对着夜空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叶白。
刘叶白心慌的不行,砰砰砰地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她试图找一些经验来面对此时的情景,然而她看电视都是看芭比公主,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
“你,你是叫瞿眠吧,你不要冲动。”她试图往前走了走,然而奈何腿太软,“你家人正在找你呢,他们很担心你,真的,你不要冲动。你你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问题吗?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帮你。”
瞿眠的嗓子有些沙哑,好像很久没说话的样子,看着脸色变得发白的刘叶白她开口道:“你是大丰中学的。”是个肯定的语句。
刘叶白讲了一堆,听见她终于肯跟自己说话连忙道:“是,我是大丰中学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瞿眠的眼珠黑沉沉地盯着她。
刘叶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略有尴尬。——感觉她自己好像一头愚蠢的猪。
瞿眠扯嘴笑了笑道:“我们学校当年跟你们学校抢名字没抢过你们,否则我们该叫大丰中学的。”
这便在刘叶白的知识范围之外了,她开口道:“是吗?”
瞿眠道:“嗯。”她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天曲棉同她讲这事时把她自己笑到了学校花坛里。
刘叶白道:“听着我们的前校长还挺厉害的…………那个,你要不要往前站站,在这里怪冷的。”
瞿眠阴恻恻地问道:“你再往前不怕我把你拽下去吗?”
害怕的不得了的刘叶白:……别这么吓我啊!
刘叶白停了脚步,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抖。
瞿眠道:“今天上午来我们学校的那一男一女也是你们学校的吧?”
刘叶白赶紧在群里呼叫许银杏跟吴越。
许银杏:【马上!】
楼下的警察绕到教学楼后面很快发现了瞿眠的位置,因为她站的离边缘实在是太近了。一个警察顿时呼叫自己的同伴,随即大喇叭拿了出来,其他警员也开始铺垫子。
此时,睡觉规律的三中校长接到了警察的电话,一个猛子就从床上做起来了,旁边他的妻子被吓了一跳怒道:“一惊一乍做什么?!”
三中校长哆哆嗦嗦去摸桌子上的眼镜,然后脸也来不及洗头发也来不及梳赶快往自己学校赶去。
同样的还有教导主任以及教育局的各类领导人物。
教师群中炸开了锅。
听说又是自己班学生的李老师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晕了过去,他打着电话问到:“谁?瞿眠?!她怎么进的学校?!”
三中校长怒骂:“你还问这个干什么!还不快点去联系家长!还有把你班这孩子的情况快给我说一下!要是今晚她跳下来了明天咱们都别干了!去给全国人民谢罪去吧!”
李老师连连应着,外衣来不及穿就抓紧往外赶,一出门差点摔个狗吃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商铺的老板们在邻近关门时刻都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客人们都穿着大丰中学的校服,或是没穿校服,但一看就是个孩子。
他们拿着一张沾血的匕首照片问店内最近,尤其是精神病人杀人的那天晚上有没有卖出过这柄刀子。
同时各种学生群里也在转发着这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根据一名匿名人士的消息,终于有一个学生在多翻对比下拍下了某店内相似的刀具传到了群里。
没有老班的相亲相爱大家庭:
方雨琦:“你们看是这柄不?”
李玉簪:“看起来很像。”
李嘉豪:“想不到咱于大佬不禁学习好,组织能力也不弱。”
王猛:“早说是这种事啊,你们前十见义勇为把我们排除在外算怎么着?还是人多力量大吧?”
郑青青:“能跟老板要一下监控吗?之前也有一样的,但是不是那家店,我估计这刀具他们都是同一个地方批发的。”
宋琪:“这地址离曲棉受害地不远,看着很像。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