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水門一如往常的早起。沖澡後,稍覺神清氣爽,昨日五味雜陳的情緒也暫時拋諸腦後,已恢復了一貫的清風淡雅。
然而,內心多少還是有些許波瀾的。順手在復歸潔白的信條上寫下對紙情報的肯定和回響後,水門急欲擺脫對於此刻重傷的鳴人愛莫能助的無力感,更加努力地一頭栽入修行之中。
昨天的消息帶給他的不只是內心的澎湃情感,還有豐富的情報和靈感,水門迫不及待把所聞應用在新術的開發中。
"新型的螺旋丸嗎?"水門自言自語到,唇角浮現今日的第一抹笑意。
將兩種不同性質的查克拉融合,而製造新的螺旋丸,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他之前怎麼都沒有想過呢?在山中尋得一塊空地,金髮男子盤腿而坐,一邊暗想著。
"好,首先!"數分鐘後,開啟仙人模式,再把風屬性查克拉快速旋轉、壓縮、提升威力、並維持住——
"風遁·螺旋丸!"水門輕喝。然後,又單手結印,分出一個影分身。水門朝他一點頭,影分身馬上會意,右手掌凝聚出一個火遁·大燄螺旋丸。
水門屏息,小心翼翼地手持風遁螺旋丸,一步一步走向了影分身。強大的氣流使對方的大燄螺旋丸一閃一滅,火紅耀眼的光芒如透露未知的警示。伴隨著查克拉輸出加大,水門手中的螺旋丸越來越大,旋轉越來越快……
一開始兩顆螺旋丸如同性的磁鐵,互相排斥。隨著距離的接近,斥力也越來越強勁,就像拿著兩個磁鐵的N極執意靠近一般,手中的螺旋丸也不受控制的劇烈亂晃,如欲掙脫水門和影分身的掌握。
當水門執意一步步前行,和影分身距離不過1.8米,螺旋丸也晃得異常厲害,正當他以為查克拉球要脫離將右掌時,神奇的事情在這一刻發生了。
只聽得陣"嘶—— "聲,手中的天藍色查克拉光球和對面赤紅色的查克拉光球驀地同時安分下來,斥力不但漸漸消失,還互相吸引著,彷彿在鼓勵彼此靠近。
即使如此,波風水門仍非常謹慎而緩慢地控制著螺旋丸與影分身手中的螺旋丸融合。
"唰!"
螺旋丸合而為一的那個瞬間,旋轉產生的勁風吹亂男子的金髮,刺眼的閃光霎時照亮了山林,讓他難以睜眼。
瞇著藍眼,水門只能從如縫的視線中勉強看到一個界於球形和圓錐狀不規則查克拉體,如颶風般高速,卻層層非等速率,忽疾速忽稍慢地旋轉著。炫目的天藍色查克拉摻雜了耀眼的淺紅火光。
"咻——咻———"風吹的同時還有斷斷續續"霹靂啪啦!"的火花聲。
他慢慢地引導著影分身舉起雙臂,兩顆螺旋丸的融合形成不規則的球形,最終卻如雙子的血液一般,交融在一起。
“當兩顆螺旋丸融合時,就會出現最強螺旋丸——太極螺旋丸。 ”波風水門微微一笑,略顯得意的宣告新忍術誕生。他讓影分身收回手,化作煙霧消失,現在已無需再幫水門控制查克拉旋轉。
不過,總覺得這個術、這句話有那麼一點熟悉,讓水門微微困惑了起來。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
可能是這個術讓他想到第四次忍界大戰時,他、二代火影大人、佐助和鳴人四個人所使出的組合技吧。
"灼遁·光輪疾風" 以及"飛雷神·互瞬輪轉之術" ,水門是這麼命名的。結合了天照、風遁·螺旋手裡劍、輪回互轉之術和飛雷神並有賴於絕佳默契和信賴才能施展的超高難度忍術,今日四人分隔陰陽兩世,只怕是無法再現了。若非帶土使用陰陽遁、忍術對他無效,那次的合作可說是水門見識過最精彩、也是最自豪的合體技。
還有在這之前,鳴人和佐助也為了有效打擊十尾,而將風遁·螺旋手裡劍與炎遁·加具土命結合成灼遁·光輪疾風漆黑矢零式。
風遁雖然弱於"火",卻能克"雷",注定了同這兩屬性的關聯強於其它任何一種查克拉屬性。
結合風、火屬性查克拉的螺旋丸,就叫作"灼遁·疾風烈焰太極螺旋丸"吧。
水門邊想邊刻意降低查克拉的輸出,手中的螺旋丸也變小了許多。
他望著藍紅相雜的查克拉光球若有所思,卒然一躍而起,手中的螺旋丸一揮,劈下一大片樹枝、樹葉來,連兩棵參天古木上也都留下了深深的圓形螺紋刻痕。
想不到他已經控制威力了,還是給樹木照成這麼大傷害。
不得不承認,發明了這麼多新術,卻苦無任何對手一試威力,讓水門苦悶不已。
休息片刻後,金髮青年又分出一個影分身,這次他讓影分身使出風遁·螺旋丸,自己則伸出右掌,銀白的查克拉在掌心旋轉瞬間形成球狀,新開發的雷遁 ·蜂雷鳴螺旋丸憑空而生。然後如法炮製,以產生全新的"磁遁·迅雷疾風太極螺旋丸"。
其實嚴格來說,光是風遁和雷遁查克拉混合,並不能算是真正的磁遁,還需要第三代風影、第四代風影等人所擁有的血繼限界。磁遁是由施術者本人將碰觸到的東西磁化,也可以由施術者碰觸到的東西轉移至別的物體上,再藉由磁性攻擊敵人。而水門沒有這種能力,但為了方便稱呼,只好將就簡稱由風遁與雷遁結合而成的太極螺旋丸為磁遁了。
"唔!"兩顆螺旋丸甫結合,一陣疾風便驀然從水門手中竄出,不僅吹得袍袖獵獵作響,還差點站不穩腳步,影分身也"砰"地一聲消失了。
水門用仙術凝神感知,才發現這陣狂風含有如刀刃一般的風屬性査克拉,由周圍的空氣凝結於手上的螺旋丸並旋轉而成,能如鎌鼬般將各式各樣的東西撕裂切碎,還挾雜了一小部份雷屬性查克拉,雖然量不多,但釋出的雷電依然足以使人麻痺暈厥。
波風水門暗中鬆了一口氣,好險自己現在的身體遠比過去強壯,否則肯定會傷痕累累的。
磁遁的螺旋丸宛如一個迷你暴風圈,狂風肆起,銀白色的電弧吱吱呀呀作響,看得水門心癢手癢,在好奇心的趨使下,還是按捺不住,舉起手上藍中帶銀的光球,往腳下泥土擊去。
只見磁遁的太極螺旋丸撞入了黃土,砸起巨坑一個、轟飛黃土無數。比爆炸更響的聲音在山林、山峰中來來回回回地響……
妙木山西面本是延綿不絕的群山,但現在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山勢。磁遁·迅雷疾風太極螺旋丸對這裡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波風水門站在中間,入目所及的是被方才的螺旋丸轟得支離破碎的一個個大坑,大坑層層疊疊,龜裂的痕跡盤桓延伸,看不到盡頭。
"呃……" 雖然這片地區是專門用來訓練修行的,但損毀成這幅模樣也實在太誇張了些。望著滿目瘡痍的土地,水門的罪惡感油然而生,他一時竟然沒有意識到,最最最基本的常識:雷遁剋土遁。
"怎麼回事啊?四代火影?"深作大人被震耳欲聾的騷動所驚醒,連忙領著志麻大姐頭、□□文太、□□吉、□□龍以及□□綱一干大大小小的□□前來,卻見山林千瘡百孔,不禁失聲急問道。
“這也太過了吧……”□□文太趴在最外圍,無力地撓著頭頂,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替水門求情了。
"這個嘛……就是我的新忍術,好像有點出乎意料吧…...哈哈……"金髮青年非常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天藍色的眼眸滿是歉意。
"嗯……."深作大人只是稍稍蹙了劍眉,心想,難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一向風流儒雅的四代火影不知何時也感染他妻兒風風火火的個性啦,真是的。
"我保證會把這裡恢復原狀的,我保證。"水門讀出了眾□□眼中的些微不快,頓感緊張不已、冷汗懸額,急忙發誓。
"好。"深作大人眼神柔和了下來,只說這麼一個字,便率先掉頭離開了。
水門的仙術修行算是成功,牠也沒有能幫忙的部份了,也僅剩提供場地一事。畢竟是小自來也最驕傲的弟子,平日又溫文儒雅,待人和氣,敬重長輩。此等過失偶一為之,在眾□□眼裡波風水門仍是瑕不掩瑜的。
最年長的□□給水門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其他□□則彼此竊竊私語了幾句,也隨深作大人離開——除了□□綱還留在原地。
眾□□離去後,水門蹲了下來,嘆了口氣,然後為自己剛才做的事無奈又難得地扶額捂臉。
"咳,怎麼了?"□□綱頭也不抬,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
金髮青年薄唇輕抿,躊躇了一下,最終言簡意賅地答道,"木葉出了點事情。"
"是嗎。"□□綱知道波風水門的脾氣,有必要、想說的話自然會告訴自己,也不詳問了。
"嗯……敵人來襲,鳴人受了點傷,我有些擔心。"水門輕嘆道 。
"那就回去看看?"□□綱試探地問。
第一次,水門動搖了。
忽然好想念木葉啊。即使知道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同儕凋零,他還是思鄉了。
"不,我有該做的事要完成。"水門苦笑著拒絕,感覺自己有點在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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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門。"收拾完畢後,正要回到別館,深作長老叫住了他。
"深作大人?"波風水門一陣心虛,難道對方要秋後算賬了嗎?
"□□大仙人醒來了,他要你去找他。"深作意味不明地打量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幽幽說道。
金髮男子一凜,隨即尾隨前往大殿。
一人一蛙恭謹的走到□□大仙人面前,水門先行單膝下跪行禮。
“大□□仙人,許久不見。”
話語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坐在盤石椅子中閉目養神的大□□仙人緩緩張開眼睛,看著身前的孩子。
"孩子啊……這次大概錯不了……終於輪到你的預言了,不過……天下千千萬萬眾生,你知道為何獨你復活嗎?"
大□□仙人蒼老卻蘊藏著智慧與包容的聲音包圍著波風水門,宛若無邊波瀾的大海殘卷著一葉扁舟。
波風水門穩了穩心神,嘴角邊微微一笑,開口回覆:"水門不知……惟六道仙人有令,自不該辜負。”
大□□仙人發出若有似無的笑聲,聲音雖然奇怪卻不失和藹慈祥。
"那是因為你是波風一族,最後純血的末裔了。"
金髮男子猛抬起頭。
"波風一族……祖先也是天人,……意志比宇智波更為堅定、不屈不饒,若得機緣,幾經鍛鍊後,精神能量之成長遠遠倍於常人。"
"雖然精神力量多能生陰遁之術,從無中創造出物質形象,例如你們忍者村奈良一族的影子束縛術、山中一族的心轉心之術,以及所有幻術都是運用了陰遁的力量,但很不尋常的是,波風一族並沒有任何家族秘術或血繼。"一旁的深作開口補充道。
之所以沒有像宇智波一族般掀起忍界動盪,不過是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罷了。
大□□仙人微微睜大鬆垮的眼皮,青灰色泛著一線金光的瞳仁直直的注視著匍匐於地的波風水門,同時用龐大的查克拉包裹著他。
突然間,水門聽到熟悉的人聲,是年少時兒子的聲音。
"我才不要在這種時候放棄,即使當不成中忍,我也會通過其他的途徑成為火影的,這就是我的忍道!"
"我絕對不會讓你殺死我的同伴。"
"對自己決定的事情產生疑問就完蛋了。"
"不管對手是誰都無關緊要...手臂斷掉的話...就用腳踢死他...腳斷掉的話...就用牙咬死他...脖子被折斷的話...就用眼盯死他...眼都沒有了的話...就詛咒死他...就算會被大卸八塊...我也要把佐助從大蛇丸那裏奪回來!"
千千萬萬個鳴人在水門腦中堅定的低語,然後水門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還有父親的、小孫子的……無數擁有波風血脈之人的意志突然在水門腦海中彷彿如小石子般在他的腦海投出千萬漣漪,振聾發聵,耳邊止不住嗡嗡作響。
金髮男子感覺到肩上擔負前所未有的壓力,他倔強的抬頭看著大□□仙人,湛藍的眸子裡溢滿了勇氣和無畏。
"所以……仙人之符引出了這具身體所擁有的、過於龐大的身體能量,只有歷經屍鬼封盡和兩次大戰、又是波風一族的我……精神能量才足以承擔……是嗎?"水門想到第一天到達妙木山造成的意外,還有縈繞不去的疑惑,啞聲問道。
凝望著這樣一雙如天空般純淨、包容的眸子,大□□仙人頓了頓大頭,軟肉的蛙璞拍在石板地上,將地面陷進了三寸,輕輕頷首。
"身體能量與精神能量又與陰陽屬性的查克拉連結……"水門喃喃說道。
迷蒙著那雙總記不得人的大凸眼,大□□仙人一邊緩緩散去查克拉一邊用蒼老聲音說道:"水門小子,你知道波風一族為何會滅亡嗎?"
男子低下頭,不吭聲,心底卻有了答案。
"所謂物極必反……不論是至死不渝的意志……力不從心的忿恨,還是重如泰山的壓力……許多波風族人精神分裂自殺者不在少數,天打雷劈也不在乎,甚至……有剜心化魔者。"□□大仙人腦海拂過遠古時代,幾張金髮碧眼的年輕面容,無一不猙獰絕望下場淒慘,不禁嘆了口氣。
"老實說,第一次聽到小自來也收的徒弟姓波風,我們都很驚訝……尤其聽你娶了身體能量過人的漩渦族人為妻……咳,總之,你和一般波風族人的,唔,成長環境不同、而且陽光開朗、天賦卓絕……我們當年沒在擔心的,自然沒必要跟你說這種事情,六道大人只怕一開始也是這樣想……莫怪我們瞞你一世,小水門。"
深作捻著長鬚,幽幽地道,牠目光深遠,彷彿透過水門看到了另一個人。
能執著成波風一族這樣,一頭撞死南牆還不死心,定要埋葬在南牆下的家族,全世界大概找不到第二個了,老青蛙感慨地想著。
波風水門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英氣勃發的面容寫滿堅毅和決斷,他朗聲答道,"知道了,多謝兩位指點,波風水門將永銘在心。"
□□大仙人嘆了口氣,說完便又沉沉入睡,徒留最後一句話迴盪在大殿之中。
"孩子……千萬小心……別執念成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