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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热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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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侯府门前驶来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两边侍从挑开车帘,一个锦衣玉冠的年轻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端着高贵的做派,踩着趴在地上的奴仆的背脊下了车。

看见这一幕,喻世子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跟练清竹两个人各牵了一匹马正要上路,练清竹提醒他:“该出发了。”

话还是说晚了,那锦衣男人瞅见这边顿时眼睛一亮,挥着胳膊喊道:“清竹!”

练清竹脸上没什么表情:“四殿下。”

此人正是曾被喻世子揍出过满头包的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也不要他那高贵的做派了,紧赶慢赶跑过来:“清竹!你这阵子都在做什么?我几次寻你都寻不见,你……你怎么跟喻尺夜搅在一块儿?”

练清竹看了一眼喻尺夜:“跟你有何关系?”

四皇子被他冷待习惯了,并不觉得怎么样,瞪了瞪喻尺夜,又热切地同练清竹道:“你不是最爱弹琴了吗?我那刚得了太古遗音,正打算送给你……”

喻尺夜看他这副殷勤样,不由冷笑了一声,冲练清竹道:“再不走天就晚了。”

说罢翻身上马,带起一阵烟尘。

练清竹紧跟着上了马,将四皇子甩在身后。

两人并辔疾行,临近城门口才放缓速度,练清竹道:“你吃醋了吗?”

喻尺夜挑了下眉:“想多了,我跟那蠢货从小就不对付,要不是现在稳重了点,方才就得揍他一顿!”

练清竹道:“看起来倒像是吃醋了。”

喻尺夜笑了笑,没有跟他揪着这个话题争辩。

拜遥的踪迹不算难寻,练清竹通过越锦书的关系打听了一番,得知拜遥现今正在靖阳家中,他们便打算直接往靖阳去。

“听说星河谷距靖阳很近,见过拜遥我想去看看。”练清竹手里一下一下抛着一个果子。

“行啊,再有一个多月便是星河会武,到时江湖各路人马都会聚在星河谷,三年一度很是热闹。”

“一个月?若我不请你作伴出门,你便不打算参与吗?”

“手中的剑都不明白,哪还有闲情争锋斗武?”喻尺夜道,“我不是好战的人。”

“那小霸王的名声怎么来的?”

喻尺夜扶额一笑:“非我本愿,实是某些人该打。”

练清竹:“这倒是无可置疑。”

“你跟殷梦何的对决是什么时候?”

“看了战书的是你。”

喻世子没有不好意思:“上面没写时间,也没地点。”

练清竹很放松:“那就随缘吧。”

马背上悠哉闲聊了半天,喻尺夜忍不住了:“咱可以快点吗少爷?照这个速度,别说星河会武了,一个月后能不能到靖阳都不一定。”

练清竹咬了一口果子,有些苦恼道:“我刚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

“我的身体被国师府那个安乐窝给养坏了。”

喻尺夜瞅了他一眼,发现练公子面色绯.红、满头虚汗,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你……”

他话还没出口,练公子身体一歪,倒了下去。

喻尺夜连忙飞身过去接住人:“你这是不耐暑热吧?”

“救……我……”练公子虚弱地眨了下眼睛,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喻尺夜:“……”

他怀疑这人是装的。

然而不管是不是装的,他都不能把人丢在路上不管。

前后都是长路,附近又没有临着村镇,喻尺夜只得把人挪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让其躺在树荫下,两匹马则放到林子里去吃草,剩下他一个人无事可做,便抽了剑练起功来。

日影偏移,顶上的绿叶渐渐遮不住阳光,一束金黄罩在练公子半边脸上,几乎要把人给烤熟了,他迷迷楞楞地爬起来,找了找喻尺夜,舞剑之声从远处传过来,喻世子不知疲倦,这样热的天也拦不住他想要精炼剑技的心。

练清竹看了一会儿,还是非常犯困,便往林木深处走了走,意外寻到一条小河,水波清凌凌的非常吸引人,练清竹当即解了外袍走进了河水里。

“你去哪儿了?”河岸上响起喻世子的声音,俊颜、赤袍、长腿随后映入了视野。

练清竹从水面上看着他的倒影。

“竟然有水。”喻尺夜很是惊喜,蹲下来洗了洗手,“怎么不叫我一声?你……”

他抬眼,看到了河水中心半身赤.着的练公子。

这人说是被国师府养娇了身体,遇上个大热天就虚弱的要晕过去,却竟然不是单薄的身材。

清澈的水流不能完全掩住,年轻男子的身体修长而不失力量感,肌.肉紧实的缚在骨骼之上,每一缕线条都似是刀斧雕画而成,只肤色仍是冷白如雪,阳光为其增添了几分温度,莹莹似晕了一层神光,虽是赤.着身,却无端端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圣洁感。

不由让人想起那句话——神祇降世,不恋红尘。

练清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喻尺夜连忙移开视线,耳朵控制不住的红了。

他想,这不能怪他,人的眼睛总是会控制不住去追寻美好的事物,这也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心思,他就单纯看两眼……找的理由再多,也不能掩饰他此刻的羞窘。

喻尺夜也是奇怪了,从小到大见过多少老爷们儿的身体从来没有这般不好意思过……说不出的尴尬与微妙。

想来想去,只能是因为练清竹向他表露过心意,他才会那么不自在。

好在练清竹没有趁着这个有些微妙的气氛撩.拨他,语气很正常道:“你要洗吗?”

这也是喻世子不介意跟他同行的一个原因:“啊,是,天太热了,出了一身汗。”

他佯作自然地跳进了河水里,衣裳也不解。

练清竹勾了勾嘴角。

岸上垒了几块石头充作桌椅,练清竹把包裹里的点心水酒拿出来充饥解渴,喻尺夜洗了个痛快才上来,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把湿衣服往身上套,那样显得太刻意,衣服搭在树干上晾晒,他打着赤膊坐到了练清竹对面。

“你的剑算强吗?”练清竹坦荡地欣赏着喻世子修长且有型的身体。

“不算吧,”即便是深刻锐利的眉眼也没有压住喻世子脸上的少年气,人明明那么年轻,却从不张狂浮夸,“拜遥平暮云那样的才算得上强,不说他们,星河谷中许多前辈和师兄也比我厉害的多。”

“那要怎么变强?”

“千锤百炼,日积月累。”喻尺夜道,“习武一途从来没有捷径,即便天资卓绝,也得一招一式学透了才能有所成。”

说着,他稍顿了顿:“不过也有一些例外,比如你,我总觉得你是飘着的。”

练清竹含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喻尺夜:“飘在天上,咱俩每天打架,我从来没有探出过你的虚实。”

练清竹道:“我也没有试出过你的极限。”

“这是为何?”喻尺夜思考着。

练清竹:“你在无意识收着,没有完全敞开自己,我早就发现你的剑和你的人过于压抑了。”

你想做的事总是不能去做,你前行的路上充满了迷茫。

喻尺夜缓缓点头,又问:“你呢?”

练清竹还是那样,对他完全不设防备:“神祇正心共有七重,我卡在第六重无法突破,一着不慎便可能走火入魔,武功尽废。”

所以他也不能完全放开身手。

喻尺夜皱眉:“你那个师兄,越大侠怎么样?”

练清竹道:“他或许也为第六重苦恼过,我不知他现在的功力。”

“跟我过招,对你有帮助吗?”

“当然有,心情都变好了。”练清竹道,“你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喻尺夜拔剑,往他那边一扔。

练清竹稳稳接住,目光从剑身上滑过,起身舞出剑式。

正是喻尺夜最熟悉的星河剑式,每日过招切磋,练清竹对这套剑法也熟了,不过星河剑在他手中少了几分凌厉潇洒,多了几分飘逸灵动,观之赏心悦目。

像跳舞一样。

喻尺夜连忙低头喝了口酒。

“可有不足之处?”

喻尺夜道:“你要学?”

练清竹:“耍着玩,不行吗?”

喻尺夜飞身过去,从他手中拿过星河剑,潇洒利落地舞了一遍,又把剑给他:“以你的资质,一遍就能看懂了吧?”

“不,”练清竹接剑的时候指尖从他手背上轻轻滑过,“我很笨。”

被触碰到的地方漾起一连串痒意。

而练公子的表情很正经,谁也看不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耍够了剑,又切磋了一回,天色已经暗了,两人上马伴着暮夜星河赶路,到天亮燥.热之时再寻阴凉之处补眠。

一路相伴,两人熟悉了不少,走走停停半个多月,他们走到了郁州城,进城之前喻尺夜指着一座山峰跟练清竹道:“那是步天崖,三年前拜遥和平暮云比剑的地方。”

“听说平暮云死了?”练清竹少涉外事,但也知道这两个人同属于集闲七英,情谊很是深厚。

“风诛与云啸是天下最负盛名的两把名剑,云啸剑平暮云还被江湖人称为剑痴,眼里心里就只有剑。”喻尺夜道,“三年前,两大剑客在步天崖上打了一场,平暮云败了,然后以剑自刎。”

练清竹若有所思:“所以拜遥也沉寂了?”

喻尺夜:“大家都说他因这事受了刺激,没了剑心……平暮云死后,集闲七英的关系好像也发生了变化。”

进城之后喻尺夜先去了一家叫“春风”的茶馆。

练清竹在楼下喝茶,喻尺夜则去了楼上找老板谈事情。

慢悠悠品完一壶,喻世子才从楼上走下来,看着他面前的茶盏,唇边浮起一抹显坏的笑意:“味道怎么样?”

练清竹:“一言难尽。”

喻尺夜捂着肚子笑起来:“他家都没有客人,茶水特别粗糙,我从前喝过一回难受了三天。”

练清竹幽幽地看着他。

“呃……”喻世子抬手蹭了下鼻梁,“我故意没提醒你的,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你竟然全喝完了?”

“因为无聊。”练清竹道,“你在上面干什么?”

喻尺夜:“春风茶馆不卖茶,卖的其实是消息,只要有钱,任何消息都可以打听到,我请他们帮我调查一件很重要的事。”

住进客栈时是傍晚,两人没有急着再赶路,照常交流过武学心得之后便到客栈后院里乘凉,店家在后院用砖石搭了一个灶,上面架上铁网便可作烤架,喻尺夜很有兴趣,找店家买了些材料,便在院中烤起肉来。

“快过来尝尝,我对自己这一手很有自信。”喻尺夜颇为兴奋,将弄好的肉放进盘子里。

练清竹拿着一壶好喝的凉茶晃过来,直接用手捏了一块塞进嘴里。

“怎么样?”

练清竹嚼了嚼:“烫。”

“吐出来啊。”

“不。”练公子坚强地把这块肉嚼完咽了下去。

“你这是何苦?”喻尺夜也捏了一块吃了,“我果然很厉害。”

练清竹就着壶口喝了一口凉茶,那种灼烫的感觉还是消不下去,他看着旁边眉眼得意很是可口的喻世子,侧过身张口就咬在了人家唇上。

喻尺夜:“……”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练公子自己就退了回去,低声道:“抱歉。”

喻尺夜还在愣着:“道什么歉?”

练清竹:“你不喜欢。”声音有点委屈。

喻尺夜:“那你还亲?”

练清竹又弯起眼睛笑起来:“嘴疼,报复你。”

喻尺夜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词儿:“幼稚。”

吃完洗完回房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起了一阵风,凉丝丝的吹在身上,极是舒爽,喻尺夜伸了个懒腰迈进门去,忽地一顿,他隐约察觉到一抹异样的气息,自下方长街上一闪而过,回头去看时却没有痕迹。

他进屋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常,不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还是不放心,便又打开门,正巧隔壁的房间一同打开,练清竹看了他一眼,两人跃过栏杆往长街上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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