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潇……”
“池潇……”
“江禾!”池潇惊醒过来,他眼睛看着天花板口张开急促地呼吸着,心跳加速着。
一会儿后慢慢恢复正常。
“原来是梦啊……”他闭上眼睛用手指揉了揉眼睛。
他坐了起来,看到这陌生的房间,心不禁颤了一下。
这是哪?
一扭头看到床边的衣服,脑里闪过一些昨晚的画面,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
等等!
这不是梦!
我就在江禾家!
他瞳孔放大震惊地看着床边的衣服。准确来说是校服,是江禾的。
身上的酒味还在,就连床和被子都沾染上了一点,他拿起校服,眼睛盯着,心里念着:这是江禾的校服,这是江禾的校服……
有点头痛,对于昨晚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江禾来找他,还有江禾说什么带自己回家,一叫醒来还真带自己回家了,虽然不是自己的家。
他下床手上拿着校服光着脚走了几步就听到敲门声还伴随着江禾的声音:“池潇,你醒了吗?”
脚步顿住,愣愣地回江禾:“醒,醒了。”
江禾打开门,打开到大概四十度的弧度,探头露出半张脸看池潇,有种不敢进去的感觉,明明早些时候拿校服进来都没有这种感觉。
池潇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显然他还没做足准备,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估计是江禾这个方式不同于平常人,几秒后他竟觉得这个样子的江禾有点可爱。
他与那只眼睛对视着,抬脚走了一步只见江禾立马关上门。
听到他说:“池潇,我爸爸,叫我带你去,洗澡。”
听到这话的池潇心里大喊:“什么!”
是啊,这是江禾家,他的家人肯定会在,不是,就这样见江禾家人了。
小心脏承受不住。
“池潇。”见池潇迟迟没回应,江禾就喊了一声。
“你爸爸——在家吗?”池潇试探性问。
“不在。”
放心下来了。
他边走边将手上的校服甩在肩上,走近门握紧把手一扭,嗯?开不了。
门外的江禾握紧着把手,额头抵在门上眼睛盯着双脚。他也是光着脚没穿鞋。
“江禾?”池潇又扭把手,还是开不了。
“江禾,你不是要带我去洗澡吗?”
两秒后门开了,江禾开的。
门被慢慢推开,对方慢慢出现在眼前,那张一直在想念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池潇觉得他越来越好看了,反正心里是这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
而江禾想要去摸他的脸,也是因为太久没见了。
心在作祟在怂恿,眼睛对视着,两人不约合谋地伸出手牵住对方。
江禾带他去浴室。
到浴室后江禾跟他讲了洗澡和洗漱后就不舍地松开手,转身走出浴室关上门。手掌紧贴门上,额头也抵在门上。
在浴室里,能看到门外有一个黑影,池潇顿时觉得身体在发热。
放好校服后就开始脱下衣服,脱衣服这动作非常慢,眼睛还盯着门上的黑影,莫名有种羞耻感,他转身身体背对着门开始洗澡。
心跳动地好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水从头流到脚,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水流过自己的身体。
脑里突然想起了昨晚自己说的一些话,自己好像跟江禾表白了。
?
!
他突然张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结合刚才的牵手还有现在站在门外,他觉得江禾是答应自己了,但他又很怀疑,昨晚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江禾表白了,还是做梦记混淆了。那段记忆真的很模糊,只知道自己好像说了一大堆话,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一两个重要字。
反正肯定有“江禾”这两个字。
他转身看着门上的黑影,因额前头发流下的水使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又闭上了眼睛,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大声,好像在惩罚自己的耳朵,门外那人这样站着让自己更加觉得煎熬。
他受不了,关上水开关,去拿干毛巾擦自己的头和身体,动作很快。
拿校服发现没内裤,他看了看手上的校服又看了看门上的黑影。
要放得下羞耻,他心想。于是朝门走,走近些就跟门外那人说:“江禾,可以拿内裤,给我吗?”
声音能听出有点羞耻,但在江禾这里,他不懂,他说:“在衣,服里。”
池潇还以为要上演一场让自己喜欢的人拿内裤然后自己开门让他伸进来的戏码,结果自己想多了。
都怪羊羊羊老是讲这种给自己听。
在衣服里,池潇就找,在校服裤里面找到了一条黑色内裤。
穿好衣服洗漱完后就开门,头发还在滴水,江禾盯了一会又牵上他手说带他去找陈阿姨吹头发。
以往都是陈阿姨帮他吹头发,江应蒙在家时也会帮他吹头发,所以在江禾的认知里,吹头发是他们做的事情。
而池潇的认知里,他觉得太麻烦别人,虽然以前他奶也帮他吹但他更喜欢自然干,即便干的时间较长。
所以对江禾说:“自然干就行了,不用吹。”顺道问了句:“今天星期几?”
江禾回他:“星期,四。”
“星期四啊。”池潇低声说,脑里闪过前几天的一些画面,随后又说:“你怎么不去学校?”
“你在,我家。”
池潇突然没了声,只是见他同样也穿着校服才问的,不过这句话让自己有了点开心,因为自己就不去学校了。
江禾带他下楼,走到楼梯中间,他停下脚步,心有些忐忑:“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应该是了吧,不然怎么会做这些事情。
“爸爸 ,我带池潇,去洗澡了。”江禾看见江应蒙注意力放在江应蒙身上了,没听到池潇问的这句话。
池潇忐忑的心更加忐忑了,看见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看向他们,他立马松开江禾的手。
那就是江禾的父亲,江禾不是说他不在家吗,现在想想可能是怕自己不敢出来所以撒了谎,江禾也是好意,可弄得自己更加慌了。
实际江应蒙是出去了,但他又回来了。
江禾连撒谎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见江应蒙叮嘱了他一些事后就出门了,所以就跟池潇说不在家,只是没想到江应蒙又回来了。
江禾扭头看他,面部虽没有任何变化但从眼睛里能看出江禾由高兴转变为疑惑。
目光下移看他收回去的手,伸手拉他的手带他下楼,朝江应蒙走去。
之前说好周末见面,现在就见了,池潇一时间觉得尴尬,低着头躲在江禾身后,头发的水滴落在地板上,他突然后悔应该去吹头发的,双脚也还湿着。无论是周末见还是现在见都会尴尬,不过现在更尴尬。
给江禾父亲的第一印象居然是这么糟糕的样子,池潇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谁叫都不会出来,真是糟糕透了。
要是他想起昨晚的事,估计现在已经挖好洞躺进去了。
江应蒙见他躲在江禾身后不敢露面,估计他是个害羞的男孩,也就不说什么,让江禾带他去吃饭。
昨晚见也见过了,只是没能说上话,现在也不是没有机会,所以江应蒙并不着急。
池潇一直低着头,非常拘谨,吃饭也吃得很慢,瞥见江禾盯着自己吃饭,更加吃得慢了。
他夹起一粒米饭,放在嘴里嚼,再咽下去。嚼了跟没嚼一样,咽了跟没咽一样。
他又慢慢夹起一粒米饭,说:“江禾,你去跟你爸爸聊天吧,我吃饭吃得很慢,你不用在这等我,我吃完饭再去找你。”
江禾点头,随后起身去找江应蒙。
江禾走后他吃得非常快,只吃白饭不吃菜,吃完收碗进厨房。
风从窗户吹进来,池潇就在窗户前吹自己的头发,用手撩拨,等差不多干了就出厨房了。
池潇朝他们走,眼睛一直瞄江禾旁边这个男人,黑色头发中掺杂着很多白头发,眼角有皱纹,特别在露出笑容的时候额头和眼角的皱纹会更明显,但眼睛里带着温情和倦意,总体上他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还有疲倦。
池潇又瞄了瞄江禾,跟他最相似的地方就是眉毛再者就是嘴巴。
池潇拘谨坐下,腰杆挺得直直的,手放在大腿上有点不知所措,目光也总在茶几上,根本不敢看,也不敢说话。
见程钊他爸都没有这种感觉。
江应蒙也不让江禾离开,对池潇说:“谢谢你在学校照顾他。”
“啊?”池潇目光变得更加躲闪,“我们是同学,帮助同学是应该的。”
在他印象里好像也就搬桌子这件事,不过这是客套话,还是得这样说。
“只是同学啊。”江应蒙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只是同学、朋友这么简单,他俩牵手江应蒙是看到了的。
一旁的江禾有点不太懂他们说什么,就听着他们讲,心里想着之前池潇答应见自己爸爸现在见到了。
池潇心想真的被知道了啊,难道真的要上演羊羊羊说的那个样子吗?
江应蒙让江禾去院子浇花,江禾听江应蒙说的去做。
池潇的心已经悬挂在高空了,究竟是被吊死还是放下来只能等待着接下来的对话。
“我知道你对江禾并不是同学之情,也不是朋友之情,江禾好像对你也是一样,我并不反对,只是有些事很复杂,也很难——”
男生喜欢男生江应蒙已经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禾的情况。
在听到“我并不反对”这句话之前池潇的心随着江应蒙说的每个字都颤一下,听到这句话只后池潇在心里欣喜若狂,他抬起头看江应蒙,打断说:“我不怕复杂也不怕难!”他以为江应蒙讲的是男生与男生在一起的困难。
江应蒙慢慢垂眼,有些犹豫,关于江禾的事情,他想着要不要跟池潇说明白,在当他快要说时就听到江禾在院子里喊:“池潇,紫色的花,开花了。”
他又犹豫了,关于江禾的事情他总是带有私心,他想把这件事放一放。
“去吧。”
池潇激动地起身朝院子方向跑。
他向江禾跑去,伸出手去抱住他,脸上洋溢着笑容。
心里说着:我跟江禾在一起了,我真的跟江禾在一起了,江禾爸爸还同意了……
松开手想要去吻他,突然想起这里是江禾家,江禾爸爸还在家。头已经凑近了,又远离了,脚也往后退了两步。
高兴得得意忘形了。
“池潇,你看。”江禾指着旁边的盆栽的薰衣草。
“这是薰衣草。”池潇瞄了一眼又继续看江禾。
整个院子里的花都比不上眼前这朵花漂亮。
下午江禾去了学校,原本想要和池潇去的,但池潇说自己要去看朋友,他又想和池潇去,池潇让他好好去学校,明天再跟他去,所以他就让司机送自己去学校。
池潇:好想跟男朋友天天在一起。
到学校后两人互相说了拜拜江禾就下了车,司机就问池潇要去哪里,他说去XX医院。
他身上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洗好了,干了,昨晚盖被子和躺的床单他原本想洗的,但江应蒙说不用,让保姆洗就可以了。
他拿着手机发信息给程钊,他也是奇了怪了,他都一晚上没回去了连条信息都不发,电话都不打。
青青禾上草:我现在去医院
青青禾上草:你就没担心我昨晚去了哪?
#:自己跑去找别人还好意思说
青青禾上草:你怎么知道我找别人
等等。
池潇退出微信去看电话记录,看到“程钊”这两个字。
青青禾上草:你现在在哪?
转移话题。
#:被拉去见人了
#:王哥好像在医院
青青禾上草:嗯
池潇放下手机看向窗外。
贺天举你该醒了吧,再不醒我就揍你一顿。
病房里王年和贺天祁说着话,贺天举还没醒来。
贺天祁见池潇来了就喊:“池潇哥哥来了。”
王年回头看他。
贺天祁向池潇跑去,池潇摸摸他头说:“还不去学校?”
他回:“我让妈妈请假了,医生说,哥哥今天可能会醒来,我要守着哥哥。”
王年看着他,昨晚程钊跟自己说了他看到程舰冷写给他的信,他还烧了,还以为他会想不开,现在看来心情并没有不好。
池潇这个人在情感方面上会很敏感,程舰冷对他而言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他把程舰冷当成亲生弟弟。
有时候真的挺担忧他的。王年心想。
“吃饭了吗?”王年问。
“吃了,王哥你呢?”
池潇带贺天祁到王年旁边。
“刚吃不久。”
“王哥,你去睡一会觉吧,我来看着。”
“好。”
傍晚的晚霞照进来,像是旧梦的场景。
池潇趴在床边睡觉,贺天祁睡在他哥旁边。
贺天举微微动了动手指,随后只见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努力扭脖子看他弟,又扭脖子看池潇,呼吸开始有点急促,他喊出声来:“小祁,池潇。”声音很哑,姑且能听得出来。
池潇睡得浅,耳朵迷迷糊糊听到自己名字他睁开眼睛抬起头看贺天举。
“贺天举你醒了!”
池潇起身伸手扶他坐起来。
动作惊醒了贺天祁,揉了揉眼睛想问“哥哥醒了吗?”,看见自己哥哥正笑着看着自己,他立马清醒了:“哥哥你醒了!”伸手去抱他哥的腰,头埋在他哥肚子上。
“我跟他们说一声。”
贺天拉住池潇的手,“潇等下,拿点水给我喝。”
池潇就拿杯子去打水。
“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醒,呜呜……我跟妈妈爸爸一直在等着你,还有池潇哥哥他们……”
“抱歉,哥哥睡得太深了,让你们担心了。”贺天举抚摸着他的头。
池潇很快拿着一杯水回来,他还去叫了医生,给贺天举后就拿手机发信息跟他们说。
来了一位医生,检查了一下贺天举的情况说:“其它无大碍,再过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这句话的三人心情高兴起来,脸上都挂着笑容。
“我还想着你再不醒过来就揍你醒来。”
“哇,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做法吗?”
“哥哥,我要跟池潇哥哥一样。”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他做坏事,打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