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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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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宁煜禁足的时日里,贺云亭并未闲着,很快便将近段时日各宫嫔妃的脉案记录弄到了手。

这份脉案记录格外详尽,将脉象、药材、请脉日子都逐一仔细记了下来。粗看没能发觉有何特别之处,让胡太医帮着细看过后,才发现有一处稍显古怪。

按例,各宫嫔妃的平安脉通常是七日一回。而最近这段时日的脉案记录中,昭华宫是三日一回,尤为频繁。

从记录的脉象上来看,贵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每回也仅仅是开些宁神静气的药。

这昭华宫里只住了一位嫔妃,那便是卫贵妃。

“怪不得此回卫贵妃没一同去行宫避暑。”萧宁煜对于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

结合皇帝宿在昭华宫的日子来看,卫贵妃约摸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但才三个月,是男是女,能否顺利产下都尚且不知,他们怎会冒险在此时便对八皇子动手?”贺云亭面色凝重,犹有不解。

“兵行险招罢了。此招看似冒进,胜算却大。”萧宁煜沉声道。

除掉一个本就年幼不堪用的皇子,既能给他泼上一盆难以洗清的脏水,也能为那个尚在腹中的孩子扫除障碍,何乐而不为?

不过这等狠厉的手段不像是出自崔家之手,倒像是出自陆家之手。

崔家谋划,陆家实施,卫家得利,如此一来正好能将所有人都绑在同一条船上。

自郑家倒台后,世家内里生出不小的嫌隙,早不似从前的稳固,这倒是个缝补关系的契机。

至于崔家是如何喂饱的陆家,倒也不难猜测。那养在益州的兵马总要有人会用,三家之中也唯有陆家出了个能当大任的将材,如今又正好是近水楼台。

除了手中捏着重兵之外,陆昇又身为六部尚书之首,掌天下官吏选授、勋封、考课之政令,动起来棘手不说,加之陆昇为人谨慎,基本很难寻到他的把柄。

但未必没有别的法子,比如将攻破点从陆昇转到陆秉行。

“殿下,卫贵妃那边……”

尽管贺云亭话只说了一半,但萧宁煜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眉头一下皱起。

显而易见,若能让其胎死腹中,自然会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可萧宁煜从不屑于做伤害妇孺之事。

何况,卫贵妃是卫显的亲姑姑,此前看在卫显的面上,对他向来和颜悦色。

萧宁煜抬手揉了揉眉心,“孤若这么做了,卫显将来怕是要恨孤。”

恨?

贺云亭目光沉沉,直言不讳:“待卫家失势,他早晚会恨殿下。”

“倘若他分得清是非黑白,就不该恨孤。”萧宁煜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但那毕竟是他的家人。”贺云亭难得有些咄咄逼人。

萧宁煜轻嗤一声,“孤能保下他的命和日后的荣华富贵,他就该对孤感激涕零了。况且,你以为他就不会恨你吗?”

一针见血的反问令贺云亭立时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这番争执让萧宁煜心中凭空生出不少郁气。

恨他?凭什么恨他?

他对人好七分,坏三分,难不成就因为那三分的坏,七分的好就不作数了?

卫显如此,奚尧亦如此。

恍惚间,脑海中有画面浮光掠影地闪过——

差点刺进他眼睛里的碎瓷片,满手鲜血,一行清泪。

无一不再提醒他,他确然是被人刻骨地恨过的。

人真是古怪,爱难得,恨却轻易,朝夕间便可变卦。

待贺云亭走后,萧宁煜将那小瓶金创药拿出来端详,在已经快长好的伤口上又细细搽了遍药。

他不是不能感受到奚尧对自己态度的软化,却犹有不满,不愿与奚尧的关系就止步于此。

只要一想到将来奚尧有可能会与旁人共度一生,他就克制不了地想要发疯,愤怒、不甘、乃至嫉妒。

他断不能让此事发生,决心要与人抵死纠缠,情愿将那恨意当作解渴的鸩酒来饮。

-

秋闱放榜那日,榜前人头攒动。

一身素衫的奚尧混迹其中,迅速将榜上的名目都扫了一遍,心缓缓下沉。

四人中仅有胡生一人上榜,且排在接近末尾的位置。

周遭不断有喧闹声响起,哭号与欢笑此起彼伏,悲喜并不相通。

奚尧逆着人流往外撤,腰间的香囊不慎被挤掉。他刚想弯腰去捡,有只手却比他更快地拾起了那只香囊。

素净修长的手指捏着香囊,并没有将东西交还原主,而是送至鼻下,深深一嗅。

对方为掩人耳目,头上戴了顶帷帽,隔着层朦胧的薄纱,奚尧隐约看见一点棱角冷硬的下颌,原本看来奇怪的举动忽然间就变得不足为奇。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没时间追问对方如何出的宫,奚尧直接一言不发地将人拖去了马车上。

“按照惯例,小录应是放榜三日后发出来。”奚尧沉声开口。

萧宁煜心领神会,“已经安排了人连夜抄录,明日就能发出来。”

奚尧正是此意,毕竟往后多拖一日,都有可能会出现不利于他们的变故,尽早下手以免夜长梦多。

他轻轻颔首,四人下榻的客栈皆安排了人手盯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有件事,想了想还是亲口告诉你比较好。”萧宁煜目光灼灼,难得正色。

在他过于认真的注视中,奚尧的心弦逐渐绷紧,意识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不会是一件小事——

“你托我查的事有结果了。”萧宁煜语调缓慢,有意让奚尧听得清楚明白,“贪欢蛊与你所说的那种七星蛊出自同宗,而且已有种种迹象表明崔家门下养了位擅用蛊毒之人,多年来一直为崔家效力,没少用蛊毒害人。”

好半天,奚尧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声道:“我大概知道有哪些人被害。”

都是些不愿与其同流合污,有着铮铮铁骨的忠义之辈。

他们大都坚守着自身的道义,为朝廷效力,为百姓着想,一个二个却接连惨遭毒手,命丧黄泉。

有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奚尧的双手上,将热意缓缓渡过来,温声劝慰他:“他们会安息的。”

不单单只是一句劝慰,更是一句承诺。

情绪平稳后,奚尧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后知后觉感到脸热,不大自在地将手抽离。

其实这件事萧宁煜本可以交由柳泓澄告知他,如今局势危急,萧宁煜的一言一行不知被多少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都会惹祸上身,却偏偏要想法子出宫来亲自说与他听。

似乎只要事关他的事,萧宁煜交给任何旁的人都不能放心。

如此一来,一句道谢就显得太轻了。

奚尧抿了抿唇,干脆什么也没说,心道将接下来的事办好或许会是更好的答谢。

念着对方不宜在外久留,该说的说完了,奚尧便有意催促其离开,不忘要回自己的香囊。

“把香囊还我。”奚尧朝萧宁煜伸手,他这香囊只是普通丝织,纹样寻常,里头也没放什么昂贵香料,只是放了几味安神的药材,哪怕是丢了亦没什么可惜的。

只是这到底是贴身之物,留在萧宁煜手中总觉得奇怪。

可即便他这么说了,萧宁煜也没有将香囊还给他的意思,轻笑一声,“替你办了这么大的事,将军怎么连个香囊也不舍得,未免太吝啬。”

这香囊他方才嗅过,味道清淡冷冽,与奚尧格外契合,当即便被他收进怀里的口袋,贴身放着,已然打定主意要占为己有。

思虑片刻,萧宁煜将腰间带流苏的白玉香囊解下,放入对方掌心,替人合上手掌,“你既不愿白给,那便换我的给你好了。”

白玉香囊精致小巧,内里装的是桂花与桂枝,秋季最是时兴,还混了一些其他的昂贵香料,馥郁的香气格外扑鼻。

明明只是个小物件,奚尧拿在手中却莫名觉得掌心发沉,难以心无杂念地坦然收下。

何况,香囊这般的贴身之物,哪有随便就与人交换的道理?

奚尧抬起眼,不慎被萧宁煜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手指收紧,到了嘴边的拒绝也一时说不出口。

“太贵重了。”奚尧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依着奚尧斤斤计较的意思来,这显然会是个适合向奚尧索取更多的契机。

然而萧宁煜握着奚尧的手掌,缓缓呼出一口气,只是说:“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他若来得及准备,只怕是会送贵重的。

临别时又想起点什么,奚尧伸手将萧宁煜的衣领领口往下扯了扯,一道已经将要淡去的伤痕显露出来。

对待这突然之举,萧宁煜显得格外受用,任由对方检查,就差要告诉对方自己每天都有好好涂药,恨不得早中晚各一次。

眼前忽地一暗,是奚尧倾身贴近,唇齿挨着那道伤口咬了下去。

萧宁煜闷哼一声,来不及思考奚尧为何会有此举,下意识先将人搂住。

嘴唇缓缓移开,那道碍眼的伤口被新鲜的齿痕所覆盖,幽幽道了句:“不太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留下的伤。”

手掌贴上萧宁煜的侧脸,带有警告意味地轻轻一拍,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家犬。

趁萧宁煜回神之前,奚尧动作轻巧地抽身,连片衣角都没让人抓住。

手上一空,唯有颈侧还残留着丝丝热意,提醒萧宁煜方才的一切并非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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