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不觉得冷?”
“衣服穿少了吧,我把衬衫脱给你。”
唐良晏不要霍泽渊的臭衬衫,他嫌弃的皱眉,“我不穿,别给我!我说冷……我的意思是,奇怪……这为什么这么冷,越来越冷了。”
寒气仿佛是从天空中迫降。
脱下来的衣服被退货,霍泽渊冷着脸又重新穿上,面色不虞的说:“我去给你拿外套。”
他的外套在门口,那会是给唐良晏垫着睡觉用。唐良晏的外套在外面,应该在上次吃饭的位置。
还没站起身,唐良晏伸手拉了他一把,“行了,怪麻烦的。我站起来活动活动就行,我一个大男人,冻不坏。”
霍泽渊还要再说什么,唐良晏不想听,他在霍泽渊的视野范围内来回走动。四肢舒展开了,倒真是没这么冷了。
霍泽渊才有心情继续思考问题。
从狭义相对论出走到广义相对论,符合这两个圈总有一个问题无法解决。
“我们现在设离圆心最近的一个圈为A圈,向外依次为B和C,狭义相对论解释了B圈外的内容,因为这里事件匀速。而B圈以内时间匀加速。我认为,这个很像爱因斯坦的电梯实验。”霍泽渊和秦殊轻声说道。
“你还记得吗?两个密闭的空间,一个在地球上,另一个在外太空中做匀加速的飞船里。人拿着一颗小球站在封闭的的空间中,松开手。实验得出的结论是,两个球都会落到地上。”
“第一个是因为地心引力,但外太空没有地心引力,所以它落下的原因,爱因斯坦推理出是因为飞船所做的加速度和地球的引力场等效,让第二颗小球落地的原因是加速度。”
秦殊尘封的一些物理回忆听到这里有了一些复苏的迹象。
她道:“我记得还有……此时地面的惯性系和太空中的非惯性系等效。”
“对!除此外还有一点,广义相对论只只作用在惯性系和十分狭小的非惯性系里。”
“我明白你想说的了,你是认为,A圈是一个封闭的狭小的非惯性系……”
“当啷——”
两人的轻声交谈被身后一声巨响打断。
霍泽渊看过去,是唐良晏在动那面沉重的镜子。
他多管闲事的毛病又上来了,“动它做什么,那么沉,拿不动再砸着手指。”
此时唐良晏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镜子的铜应该和青铜器的铜是一个材料做的。然后我刚才用薛瑜的那块表试了试,发现这个表针贴近青铜器的时候没有变化。”
霍泽渊和秦殊还没听太明白。
唐良晏低头捡起一块破碎的镜片,那镜片并不锋利,边缘虽然被摔碎的不规则,但是边缘却是不伤人的。
唐良晏将手表贴近镜片,表针在此刻——剧烈的转动了好几圈,再次正常的行走时,它的速度再加快。
“你们听出来了吗?”
霍泽渊和秦殊脸色皆是一变,不由得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是镜子,是这个东西再让表针走的动静不同。”
唐良晏有些惊奇,他左手举起那枚镜片,右手从秦殊那里拿过一根电筒,亮色的光一部分射向黑暗被吞吃,剩下的则全部照亮这块碎片。
“古代的镜片做工真好,侧面都不划手。”唐良晏壮着胆子摸了摸,发现伤不到自己,便放下心来。
“还挺滑,摸起来有点湿润。”
对这东西的形容怎么听怎么不像镜片。
霍泽渊皱着眉头接过,此物刚一被捏在掌心,坚硬却又腻人的矛盾触感便被霍泽渊感知了个遍。
他捏在手里掂了掂,眉心打上了死结。
“不是铜镜片吗?”秦殊伸手从地上拾起一个,正面能照出她的眼睛,不过有些模糊,碎纹覆盖在上面,模糊间又有些扭曲。
“摸起来像什么石头……不对,像沉在水底覆盖了一层绿泥的石头。”
唐良晏没明白,秦殊和霍泽渊已经默契的低头,来到整个推理时间的中心——那片倒扣的布满铜绿的厚重铜镜边。
朝上的镜背没有繁盛细致的花纹,只在镜子的最中间取了长长一道,像抹水泥一样构造出一条蜿蜒的轮廓。铺上厚厚的一层铜臭,竟让三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庆幸的是,由于轮廓隔一块就会有一个锋利的突起,应该是为转眼做下的标记。凭着这些,多盯一会也就将名堂看出来了。
“这是龙?还是蛇?”
他疑惑的盯着眼前突起的像浮雕一般的画面。
“没有龙角,应该是蛇吧,但是……”他的目光游走到了本该画着尾巴的位置,“尾巴这很奇怪,怎么一边一道印子,该不会是有条尾巴?”
秦殊补充道:“或者是,这其实是两条蛇。画的是它们交尾的样子。”
猜来猜去不是办法,看不清具体的形态,一切都是徒劳。
霍泽渊自始至终没有开口。他弯着腰,手指从最下面粗糙磨人的绿锈,指尖一路滑到那浮雕两尾交汇的位置上。
在心中悄悄嘀咕了一句:真是好短的两条尾巴。
“行了,不做无用功。我想看看正面的镜子,你们两个往旁边靠一靠,别砸着。”
“你一个人可以?”秦殊和他一起过来时就想着要搭把手,没想到霍泽渊竟然不用。
他淡淡一笑,底盘下沉,弯腰双手扣住一块可以发力的突起。他的衬衫方才丢给了唐良晏,此刻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加绒背心,双臂裸露在外。随着肌肉发力,肱二头肌愈发鼓胀。健壮流畅的肌肉一个不小心让唐良晏看的眼睛瞪得老大。
一个英俊健壮的男人,在从事具有力量感的动作时爆发出的阳刚之气,恰到好处吸引异性,过度吸引的就是同性欣赏的目光了。
唐良晏看的津津有味,视线还学会自我捕捉了,他盯着霍泽渊藏在单薄背心下呼之欲出的胸肌,竟然不自觉开始脑补。
应该流汗了吧,会渗进那个背心里?什么味道?
他的直勾勾的盯着,鼻尖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慢慢挨到霍泽渊的衬衫上,嗅了一口。
汗味……咦,臭的!
在起腰了,宽阔的脊背在舒展,唐良晏鼻尖皱起来离开霍泽渊的衣服,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
镜子被掀起来了,一,二,三……唐良晏心中默念了三个数,镜子被掀起来的弧度越来特大。
终于,随着哐当一声怒响,四周荡漾起积灰,唐良晏看准时机直奔霍泽渊而去。
“干什么?”
什么东西贴到了他的胸膛上,他伸手一捞——是唐良晏的脸。
他抬手摸了把莫须有的汗,声音没经过大脑反应就发紧。
“干什么?闻什么?”
“……没闻,我过来看看你被砸到没有,跑得快了……鼻子吸到灰了。”
这谎话他这次说的不熟练,有点发虚。他退后一步,待灰尘褪去后,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霍泽渊。模样像在博取他的信任,让他相信自己刚才的鬼话。
谁聊霍泽渊根本不接茬。
他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你在闻我。”
“没有!”唐良晏瞬间翻脸。
霍泽渊冷笑,微微弯了弯腰,促狭的目光直视着唐良晏的双眼,秦殊在往这边走,几步路,脚步声挺明显。
唐良晏怕霍泽渊此刻说出些让他在秦殊面前颜面扫地的话,嘴唇抿了又抿,脚步移动想走掉。
心中更是控制不住的懊悔,早知道刚才不跑过来闻那一下了,可偏偏就是没忍住,他好奇的要命,好奇上了头,那一刻思想的枷锁根本束缚不住他。
霍泽渊在笑,那不是什么好笑。
看的唐良晏心里发虚,生怕霍泽渊此刻说出些不该说的,他感知到秦殊已经站在他身后。
他咽了口唾沫,“你别……”
话头才起,霍泽渊突然抬起的大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拉着他往一旁走。
秦殊满心满眼的在看地上被翻正的镜子,余光捕捉到两人远离的身影,头微微侧过来问了一声,“你们两个去哪里啊?”
“厕所。”
他们去的当然不是厕所!
走远了一块,到处都是一片黑,霍泽渊停下脚步背对着秦殊的方向,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唐良晏。
他面色不善,某一瞬间像看着猎物一样牢牢的盯着唐良晏黑暗中的脸,不紧不慢地说:“什么鼻子里进了灰,进了灰得咳嗽。你刚才就是在闻我身上的味儿!”
“没有。”
“好闻吗?”
“什么好闻不好闻,我都说了没闻。”对方声音突然变得充满磁性,唐良晏被霍泽渊用略带蛊惑的三个字呛的耳根红了一块。但这边光线太差了,或许是为了营造偷偷摸摸的氛围,霍泽渊没有打开手电,全靠着秦殊那边的光亮传过来。以至于霍泽渊并没发现这点异样。
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发没发现也不耽误霍泽渊发挥。
他丝毫不听唐良晏辩解,仍旧自己问自己的。
“你在闻我汗水的味道吗?你靠近我的时候鼻子在嗅,我知道的。你喜欢闻我的汗味对吗?”
“……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闻?还是说……你闻了之后才不喜欢了?”霍泽渊的脑子转得飞快。
这次甚至来不及唐良晏说上一个不,他恍然道:“是味道不够浓吗?所以你才不喜欢?”
唐良晏想死,这人是不是有病,越说越离谱了。他不受控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臭的哄的,鬼才喜欢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