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好兄弟住上下楼的好处大大滴有。
厉廷琛在医院躺得骨头都酥了，终于被老婆批准回家修养。每天没事儿就拄着拐进电梯出电梯敲敲刑玉期的门然后进去逗他家的狗。
刑玉期家里最近多了不少零食，都是领着死工资的厉廷琛舍不得买的那种。
吃够了就回家吃饭。老赵檀嘉、香颂两边倒。沈清如要上班，作息规律，厉夫人每天吃饭全看什么时候醒，两边正好岔开，他也忙得过来。
刑玉期右手的石膏还没拆掉，动作没那么灵活。凭借多一只好手的微弱优势，每次打游戏都是他赢。
刑玉期年纪大了，沉不住气，输两局就跑出去，半天不回来，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厉廷琛只好独自享受这种胜利的喜悦。
但这种好日子没过几天。
因为刑玉期开始不开门了。
厉廷琛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平常能听到仙贝在家里滚球的动静，但今天刑玉期家里静得要命。
好像被他烦得连夜搬家了似的。
不应该啊。
厉廷琛纳罕地看了一眼对门：周汝越还住这儿呢，他不信刑玉期肯放弃这个近水楼台的好位置。
对门的门板后面，周汝越猛地后退了一步，抬头看向刑玉期，用气音说道：“他刚才在看这边。”
刑玉期很镇定，给周汝越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
“别说话！”周汝越慌忙捂住他的嘴。
都怪刑玉期，大早上就神秘兮兮地敲门说要躲一躲，害他也跟做贼似的。
不过第一次看刑玉期这副样子，还挺好玩的。
不知道厉廷琛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动静，狐疑地朝周汝越家门这边看过来。
在他凑到猫眼上之前，周汝越拽着刑玉期蹲下|身。
“他怎么天天这么闲？”周汝越用口型和刑玉期对话，“怎么还不回去上班？”
刑玉期不说话，眼睛里却溢出笑意。
两个人离得很近，连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可能是面前的空气被人分享了一半的缘故，周汝越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刑玉期凑过来，周汝越手往后撑了一把。不想碰到仙贝丢在这的玩具，玩具撞上门板，发出一声闷响。
周汝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间清醒过来，另一只手去推刑玉期。
刑玉期左手揽过周汝越劲瘦的腰，示意他千万不要动。周汝越忌惮还没走的厉廷琛，任他把自己拥进怀里。
两个人四肢交缠着，半倚着门板交换气息和唾液。唇舌纠缠时不慎发出吸吮的响声，周汝越吓了一跳，刑玉期就把他抱得更紧。
直到感觉不会换气的周汝越肺部空气快要消耗尽了，刑玉期才稍稍放开他。
肺部突然闯入新鲜的空气，周汝越下意识追着刑玉期的唇仰起脑袋。刑玉期只当是自己流连不舍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一下，只有周汝越一个人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顿时满脸通红。
过了半晌，他才轻轻地推了一下刑玉期：“走了吗？”
刑玉期摇摇头，煞有介事：“你听，脚步声。”
周汝越后背贴着门，门板后似乎确实有人在走动的声音，咚咚咚的。
刑玉期垂眸，看他脸颊上泛着缺氧的粉红，看他急促地呼吸。等到周汝越调整好了，他又凑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周汝越终于品出点不对劲来。
这都过多久了，厉廷琛怎么可能还在这？
但他又不敢问。问出来好像是他觉得刑玉期对他欲罢不能故意缠着他似的，万一刑玉期否认，那多尴尬啊。
“他太烦了。”等待周汝越理顺气息的时候，刑玉期抱怨。
“我在附近还有一套房，”刑玉期简直是在诱哄，“比这里要大得多，离厉氏更近……”
他想跟周汝越住在一起，已经想了好久了。虽然确认关系没几天，但他还是想尝试着问一问。
周汝越不同意也没关系。
周汝越……周汝越没搭上他的脑回路。
他想刑玉期躲着厉廷琛，大概是暂时没做好出柜的准备，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道自己被倒打了一耙的刑玉期拿起地上不断振动的手机——厉廷琛又在发消息。
厉廷琛的微弱优势同时运用到他的打字速度上。
【厉廷琛】刚才去你家怎么不在？上班去了？
【厉廷琛】下班的时候买点薯片，你家的昨天被我吃完了，我说你一孤家寡人平时又不爱吃零食买那么多干嘛
【厉廷琛】算了我也不说你了，大家都是兄弟，我就勉为其难替你解决了吧
【厉廷琛】你这手什么时候好？估计吃饭都困难吧
【厉廷琛】哎，我老婆说晚上给我带你们医院附近的一家麻辣烫，怕你不能使筷子伤心，就不叫你了
刑玉期：“……”
这次是真心实意想搬家了，怎么会有厉廷琛这么烦的人。
“二少找你？”周汝越凑过来，看到聊天记录。
周汝越：“……”
周汝越：“你们不是还一起打游戏？”
他竟然不知道你右手是能用的吗？
刑玉期：“别理他。”
跟神经病说话容易拉低智商。
厉廷琛当然知道刑玉期手能用，他只是过来炫个妻。发完消息，他美滋滋地关心正在工作的沈清如去了。
根本不关心刑玉期怎么吃饭好不好？
刑玉期厨艺很好，但本着照顾伤患的人道主义精神，周汝越坚决要求他只能做递酱油瓶之类的打下手工作。
仙贝蹲在厨房里，就着刑玉期的手吃香酥三文鱼尾。
周汝越放调味料的时候总把刑玉期叫过去问一问，仙贝到嘴边的零食飞走了好几次，急得跳起来够。
够不着就只能扒拉刑玉期的裤脚。
中午两个人简单吃了一顿，无组织无纪律的周汝越终于要去上班了。
“你下午什么安排？”
刑玉期自然也是上班，只不过先绕到去科室里拆了个石膏。
——
周汝越开车去公司，走到一半接到厉夫人的电话。
“小周，在哪儿？”
周汝越把车窗升上去：“上班。”
厉夫人：“我怎么好像听见有车喇叭的声音。”
周汝越眼睛都不眨：“出外勤，刚走到楼下。”
“那行吧，你顺便到我这一趟。”
周汝越：“……”
再重申一遍，从芜城内环跑到郊区山上，除非他是在逃犯，否则根本不可能顺便好吗？！
周汝越试图逃避：“您有什么吩咐？”
“这事必须得当面说，你尽快来。”厉夫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汝越认命调转车头。
大概五分钟后，厉夫人又打电话过来：“我现在不在檀嘉，你马上到我给你发的定位。”
她语气很严肃，周汝越不由正色，点了一下中控台上的屏幕。
厉夫人已经发过定位来，周汝越定睛一看：瑞丰中心某某KTV。
到底什么正事要去KTV聊啊？！而且还是量贩式。
就算是绑架了要他去交赎金也得报个价吧。
地方难找得很，周汝越转了好几圈，问了好几个才找到地方。他边走边在某众点评上搜店名。
正值工作日，人流量少，KTV做促销，80块四个小时。真是该省省该花花。
周汝越刚推门进去，一个躲在门后的人影就飞快关上了门。
五颜六色让人头晕的灯光里，配合着恐怖的音乐，一个人拖着诡异的长腔：“堂~下~何~人~”
说话的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周汝越，另外有带着牛面具和马面具的两位侍立左右，看起来应该是想营造一种阎罗审亡灵的样子，但显然没达成预期效果。
马上要被审问的周汝越：从哪里买来这么丑的面具？
他一时无言，回头看了一眼带着迪迦死守门口的林颦，在灯光控制面板上点了一下。
柔和的暖黄色灯光撒下来，一切都正常了。
周汝越：“你们……”
牛头马面扶着椅背让坐着的人转过来，那人起身，朝着周汝越飘过来。
“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
如果不是听见轮滑的声音，他还真以为对方学会了凌波微步。
周汝越：“放我走！”
跟这群人待在一个房间里，他怕智商会被拉低。
“拦~住~他~”
林颦双手张开，把门牢牢护在身后。她目光炯炯，眼神如电，从迪迦面具的空洞里射出来。
周汝越彻底无语了，他回身坐下：“到底要说什么事？”
滑轮滑的人被地上的玻璃瓶挡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牛头：“周秘书，你生病好了没？”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王妈。”
马面：“周秘书，上次给你送的那个姜汤喝了怎么样？”
“谢谢赵叔，挺好喝的。”
厉夫人把头上的假发拽下来：“带薪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
带薪休假的感觉是不错，但如果这就是吃白食的报应的话，他宁愿跟着杨老爷子读研清贫过一辈子！
“我妈不让……”我和笨蛋玩。
他本来想搬出自己那不存在的妈逃离这种魔幻场景，又想到众生起源的厉夫人就坐在这里。
还没找出一个正当理由，就听林颦鬼叫一声：“我就说他谈恋爱了吧！给钱给钱！”
“什么……”周汝越正欲反驳，对上厉夫人狡猾的笑容。
“小周，带薪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啊？”她像个反派一样“桀桀”地笑了两声，重新问了一遍。
周汝越张张嘴：果然跟他们混智商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