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倍月薪怎么样？年底有分红。”刑玉期持续加码。
“周秘书？”他又叫了一声。
“我在。”周汝越回道。
“怎么样？”刑玉期问。
“看来周秘书还不够满意啊。”长时间听不到周汝越的声音，刑玉期轻笑了一声。
周汝越正纠结如何回答，一个号码打了进来。
他如蒙大赦：“有电话打进来了，先挂了。”
难道条件还不够好？
刑玉期看了一眼手机：要不……把林秘书调回总部去？
他点开人事部门经理的联系方式：发一份林秘书的职业规划过来。
三分钟后，刑玉期的手机响了一下。
林秘书属于敢想敢干的类型，他认为与其新君上位面临清洗和冷落，不如一开始就跟对太子。
刑玉期花了三五分钟，发现自己的想法和林秘书三年做院长秘书五年做总助十年内荣升副总的职业规划十分不相符。
而且，自己老爹的寿命兴许也和林秘书的职业规划不相符。
又一次在远志医院加班的林秘书并不知道自己险些迎来事业的巨大变动。
他还在忙着处理职业生涯中的第二次滑铁卢。
一天了，他还没有找到那个拿走窃听器的私家侦探。
林秘书最终认命，给刑医生打了电话：
“院长，今早我发现昨天那个私家侦探拿走了我留在阮晴瑶房间的窃听器，我担心他会说出去。”
“没事。”刑玉期道。
与此同时，听说了有两个窃听器的周汝越也说了一句：“不用担心。”
“那我不打扰您了。”林秘书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刑玉期叫他，“林秘书，我父亲如今身体康健，你知道吧？”
“当然，董事长的体检一直是在我们这里做的。”林秘书道。
“那就好。”
林秘书一头雾水：“您还有吩咐吗？”
“没了。”
……
凌蘋要“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NPC小队的群聊里热火朝天。
周汝越已经请好了假，他就坐在远志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猛灌了一大杯双倍浓缩的美式咖啡。
林颦给自己涂了一个贵妇眼霜，又递给周汝越：“用不？”
周汝越摇摇头。
林颦：“明白，你天生丽质。”
她托腮看着窗外的夜景：“那场车祸，你查得怎么样了？”
“有一段资料，只是还没找到驾驶汽车撞你的人，抱歉。”
林颦摆摆手：“交给警察呗，咱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
周汝越看了看时间，零点零一分，道：“已经是明天了。”
“你说，我上次死的时候是什么样？”林颦问。
“出车祸坠海，会留很多血吗？还是淹死的？”她问，“不会是流了很多血然后淹死的吧？”
“我想象了一下，感觉会很像我在安菲特里忒号上的那幅画啊，”林颦啧啧称赞，“肯定很有美感。”
周汝越：“……”
“你说，我当时要是没死，会不会就是从这个门推进的医院？”
周汝越：“这里离你坠海的地方太远了，可能是送到第二人民医院吧。”
“能救活吗？”
“应该可以吧，刑医生上学时的好几个老师都在那里工作。”
“厉害吗？”
“厉害。”
林颦放心地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如果这次失败了，剧情重置，我再努力一点，说不定可以活下来呢。”
周汝越眨了眨眼。
他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回到原点，他们只是失去觉醒的意识而已，而林颦却要……
“那你还……”
“你不是背地里说我是八百万禁军枪棒教头？”林颦道，“豹子头怎么能怕死？”
她伸出十个手指头，佩戴着卡地亚标志性的豹子头：“这次绝对一举拿下。”
“当然。”便利店的门突然打开。
厉夫人：“书都是老娘写的，敢不按我的意思来？”
她的手掌纹拼鳄鱼皮背包被随意地甩在高脚凳上，转头买关东煮去了。
“你知道什么是He吗？”厉夫人咬了一口萝卜。
“就是Happyending呗。”
“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周汝越答。
厉夫人高深莫测地摇摇头：“非也非也。”
“那是什么？”
“所谓He，就是要圆满嘛。”
“这种典型的童话式结局还不够圆满吗？”周汝越问。
“圆满，就是主角得到幸福，反派得到惩罚，所有的一切都符合道义法理，满足读者的期待咯。”
周汝越和林颦点点头：“所以？”
“所以……”厉夫人得意一笑。
“我想到了一个新的思路，要不要听？”厉夫人问。
“当然！”林颦的眼睛像打了鸡血似的发亮，“该怎么做？”
厉夫人：“关东煮吃完了。”
“我请您。”林颦抓着手机去选关东煮了。
“您想转变厉总的身份？”周汝越皱着眉问。
“嗯哼，你小子是不是过于聪明了？”厉夫人看了一眼林颦，“这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故事的主角不就是厉总吗？”周汝越问，“怎么才能把他转成反派？您的能力又回来了？”
厉夫人遗憾地摇摇头，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给自己加一个可以御剑飞行的buff。
芜城市的唯一剑修，对标哥谭市超级英雄，啧啧啧，想想就很爽。
“谁说他一定是主角？”厉夫人道。
“那不然？”
“我吧，给厉家三兄弟都写了书。”
“那您祸害的人可真不少。”周汝越夸赞道。
厉夫人挠了挠侧脸：“谁说的，廷琛的故事可是甜文，甜文你知道吗？”
“所以您是想让二少当主角？”
周汝越想象了一下厉廷琛出口成霸总语录的样子，虽然跟厉廷爵长得又五六分相似，但是怎么这么不对味儿呢。
“对，这样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厉廷爵从男主位置上拉下来。”
“你们竟然不等我回来再说！”林颦捧着三杯关东煮回来。
“还没说到高潮部分呢，你现在接着听也行。”厉夫人哄她。
“夫人想让二少挤掉厉总的男主位置。”周汝越简明扼要地总结道。
“厉廷琛？他？”林颦不可置信地瞪着眼，“他跟个二哈似的，也能当男主？”
“那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厉夫人替自己儿子分辨，“谁说沙雕不能当男主？你这是性格歧视！”
“好好好，”周汝越出来当和事佬，“那我们该怎么做？”
“也不需要怎么做，就是委屈一下廷琛了，”厉夫人羞愧一笑，“本来吧，我是不准备再给他安排包办婚姻的……”
她脸上十分沉痛，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我们只需要让他的剧情提前开始。”
“这是一个先婚后爱的爱情故事，故事的开始，男主收到了一条来自母亲的亲切问候……”厉夫人边说着，边按下了发送键。
正在执行任务的厉廷琛还不知道他关机的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
“马上就死，记得来堂前尽孝。”
周汝越看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厉夫人：“这样行吗？”
“当然行，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就会在公安系统内受到打压了。”
厉夫人邪魅一笑，比厉廷爵还要像一个恶毒反派，正把魔爪伸向无知的羔羊。
当然，厉廷琛已经算不上纯真羔羊了。
但厉夫人着实“恶毒”，她再次拨出一个号码：“喂，秦局长吗？我有些事想……”
林颦和周汝越对视一眼：“看见了吗？自古当妈的都是一个样。”
“什么样？”
周汝越：你知道的，我从小没爹没妈。
林颦别开眼：“没事。”
挨了这么多年妈妈的打，第一次有了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后，厉夫人回来了。
“我跟秦局长打好招呼了，今天他会配合我们的行动，”厉夫人道，“对了小周，过几天你去机场接一下廷琛。”
“机场？”
厉廷琛不就在芜城吗？
厉夫人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周秘书，你有消息。”
周汝越回过头，看到林颦眼珠子都快贴到自己手机屏幕上了。
他莫名其妙地拿过手机，看到是刑玉期发的消息。
【刑医生】上来一下。
【草】怎么了？
【刑医生】便利店休息不好。
周汝越认真组织语言，他怎么可以抛下这一老一少两个妇道人家，独自享受刑玉期宽敞舒适明亮的休息……
“哦哦哦！”林颦发出峨眉山猴子一般的叫声。
“这小刑，厉阿姨也在外面坐着呢，怎么不知道请一请。”
周汝越心一横，发了个消息：“好的。”
“再见了您内。”
他要与这个污浊的世界和这不堪的二人割席断交。
周汝越一路气冲冲地走到刑玉期办公室门口，正巧看到差点被他抢了工作的林秘书。
“周秘书？”林秘书问道，“是厉总有什么事吗？”
“没事，走错楼层了。”周汝越转头就往回跑。
才想起来他还没想好怎么答复刑玉期。
说起来也奇怪，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说清楚不就好了。
他却跟思量什么终身大事似的摸不清头绪。
周汝越想归想，离开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刑玉期听到谈话声打开门的时候，只看到一阵风刮过。
“周汝越呢？”他问。
林秘书指了指楼梯间：“跑了。”
周汝越狂奔下楼的时候，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疯狂振动。
一口气跑了三层楼，他才拿出手机看消息。
【刑医生】跑什么？
【刑医生】坐电梯，不要走楼梯，
【刑医生】对膝盖不好。
【刑医生】我不追你。
什么追不追的，周汝越想，说得那么暧昧干什么？不知道他会多想吗？
大概是因为周汝越久未回复，刑玉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周汝越手指一颤，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周汝越狠狠心，本想直接挂掉，却发现这次不是刑玉期的电话。
“周汝越，快下来，凌蘋已经被他们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