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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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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

低哑的声音吹散在风里。

沈辞树将宋昭轻轻放在灵堂外的木质长椅上,进入系统空间这么多天,这时他第一次触碰到宋昭。

即使是在回忆里,现在的全息技术依旧能够让他手下的触感真实,脸颊柔软而冰凉。

沈辞树让宋昭靠着自己,等待还在忙碌的宋父发现……

这是宋昭的回忆,沈辞树尽量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不影响她记忆的情况下陪宋昭重新再走一遍,但终究还是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快要碎掉的女孩抱进怀里。

宋昭好似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她又再次见到了沈辞树,年少时他不告而别,宋昭从失落到怀疑自己——怀疑沈辞树就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人都会恐惧失去,她失去了妈妈,一个人的消失潜意识里会想用另一个人来填补,所以她看见沈辞树回来了。

白色的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她有些怔然,缓缓起身,旁边是靠着看护椅睡着的陆阳。窗帘半遮挡住外面漆黑的深夜,她右手上的输液管随着起身的动作剧烈晃动了一下——这是在医院。

“醒了?”

陆阳眠浅,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一点轻微的响动就让他清醒。

“嗯……”宋昭应了一句,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随后陆阳就递了一杯白开水在她唇边。

不冷不热的水温让宋昭喉咙的刺痛得到了缓解,她小口小口地吞咽,很快一杯水就被她喝完了。

“好点了吗?”陆阳将空杯放在一旁的置物桌上,轻声问道。

“嗯……我怎么在医院?”

“你发热了,宋叔送完客后看见你在灵堂外的长椅上睡着了。”陆阳有些心疼的开口:“宋昭,不要太压抑自己。”

宋昭听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窗外。

*

再一次从陆连那台银色的金属游戏舱内醒来,旁边的控制台边是正在打瞌睡的年轻男人,沈辞树收敛了眼中残留的复杂情绪,走到控制台边。

他的手机被不靠谱地扔在控制台上,刚刚点亮屏幕,就跳出来了一条信息:

【发现余闳最近一个月的消息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醒了小声打着呼噜的青年,梦里不知道在做什么的陆连一下就被惊醒。

“你出来了?”

揉了揉眼睛,陆连没想到沈辞树这次才一天就出了游戏舱。

“找到宋昭的线索了。”沈辞树没有给陆连反应的时间,一只手拽着陆连的领子就往外走。

“哎哎……”原本还有些挣扎的陆连听到这话也有点惊喜,“真的吗?!在哪里?!”

“峰山疗养院。”

峰山疗养院建立在峰山半山腰上,依山而建,以此取名。

此峰山和《无限暗杀》的峰山不同,它的海拔不高,附近是偏僻的郊外,除了往返疗养院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从那片路段经过。

前路是一片黑暗,陆连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道路两边疯狂往后倒退的树,小心翼翼的对沈辞树开口:“要不要……我来开?”

这辆车已经快超速了,想到他才刚才游戏舱出来,他有些害怕沈辞树疲劳驾驶。

“不用了。”沈辞树声音冷冷的,充满的压迫感。

他此刻面色带着寒意,车窗半开,黑色的薄风衣因为在游戏舱内躺了很久变得有些皱,被窗外的风吹得微微扬起又落下。

峰山疗养院的的名声不算太好,甚至可以称得上狼藉,原本投资这家疗养院得是全市排得上名号的富豪,富豪原意是打造一座僻静优美、独属于有钱人的疗养院,但是后来因为这位富豪投资失败,家产清算,这家疗养院也就做了抵押。

被低价收购的峰山疗养院成了这场失败投资的牺牲品,接手的人无意经营,工作人员的薪资降低,导致专业人员流失,专业水准降低让疗养院收入持续递减,员工工资一降再降,形成恶性循环。

后来峰山疗养院多是一些被遗弃的老人或者病患,疗养院内工作人员的业余和道德水准底下,让这几年峰山疗养院的出了不少殴打病人致死致残的新闻。

市内直达疗养院的路只有一条,今夜没有月光,年久的路灯昏暗,甚至有不少已经罢工了,路边的树影绰绰。

“你找的那人靠谱吗?这边根本就不像是会有人住的样子。”

陆连不关注上层圈子,极少了解疗养院的事,看着越来越偏僻的树林和山路,不禁有些怀疑消息来源的真实性。

沈辞树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其实心里有点乱,如果能在疗养院里找到关于宋昭的线索,他无疑是高兴的,但现在宋昭在游戏中的状态告诉他,她的情况并不太好,峰山疗养院无异于是个吃人的地方,他不敢想宋昭在这里生活的模样。

沈辞树车的性能很好,出了市区车速就快了不止一倍,原本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被沈辞树七十多分钟就完成了。

看着这座建立在半山腰的已经有些破败的疗养院,陆连一脸不可思议:“你是说宋昭有可能在这里?!”

“我不知道。”

沈辞树的声音有些哑,被夜色浸得凉凉的。

两人站在疗养院的大门外,保安亭里的五六十岁大爷已经呼声震天,偌大一个疗养院除了保安室里有点灯光,其他地方都黑得不见任何东西。

“大半夜的。”陆连发出了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要怎么进去?”

沈辞树有些沉默,他好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这个疗养院除外。

现在如果去保安室让那位大爷给他们开门,其结果不是被叫警察,就是会被骂一句“神经病”。

他们站在门外一时相对无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夜色凄凉的晚风里站了足足十分多钟,最后沈辞树低低开口:“回车上。”

两人又回到了停在一片离疗养院不远的空旷泥地的车上,沈辞树忽然也觉得自己好像太着急了。

他又打开手机,仔细地看了眼嘱托查余闳那人发来地消息。

【发现余闳最近一个月的消息了,他自从上个月辞职后,辗转去了好几家医院,医院信息我整理成文件发给你了。】

【我入侵了这几个医院的系统,发现他并没有看诊信息,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来他开始频繁来往峰山疗养院,一个月时间不到,他至少去了十次。】

【后来我查疗养院监控看到他每次都是去同一间病房,那间病房里面没有摄像头,但有个中年女人经常出入,大概是照顾这间病房病人的护工,我又查了一下那间病房房的信息,是一名24岁的年轻女性,但很奇怪,没有写她的姓名……】

【房间号。】这三个字是沈辞树回的,迎面而来一股冷冰冰的压迫感。

【1107。】

凑近跟着看完的陆连皱眉问道:“真是是宋昭吗?会不会是余闳的障眼法?”

还有你找的这人靠谱不靠谱?又查监控又猜护工的,主观性这么强,也太不专业了。当然,后面这句陆连忍住没问。

沈辞树少见的沉默了一下,他没有说话,眼神看着陆连从疑惑到皱眉再到震惊。

“?!”他是说了什么触犯逆鳞的话吗?

陆连看到沈辞树眼中一系列的变化,他反思了一下,然后就发现沈辞树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的身后!

反应过来的陆连冷汗开始酝酿,他想起来停车的这片小树林,似乎离主路还有一点距离,周围都是幽深的灌木,如果出现什么似乎都变得合理。

陆连缓缓把头向后转,他刚刚面对的是主驾驶座的反向,向后就是副驾的窗外——

一个毛茸茸的熊头紧贴着副驾外的车窗……

陆连一个哆嗦要往沈辞树这边退,就见车窗被被摇了下来,陆连在大逆不道抢老板车窗遥控键,和为老板牺牲英勇就义中摇摆,就听见沈辞树略带怒意地对车外的熊头说:

“滚上来!”

那个熊头好像听懂了,慢吞吞地打开后座门,爬了——进来。

没错,就是爬。

惊悚化作迷惑,陆连打开了车内灯,这才看清楚狗熊头套下还很稚嫩的脸,这是一个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狗熊cos服。

荒郊野岭cos狗熊?

这是什么型号的人才?!

“二叔……”小姑娘声音弱弱的,和狰狞的狗熊头套极为不符。

沈辞树不顾陆连精神恍惚的神情,语气难得有些凶:“你怎么来的?”

“不是你让我查那个什么叫余闳的人吗?你难得交给我一件正经事,我当然要做到最好了。”小姑娘托腮,一脸天真。

“我因为这个都好几天都没有出过家门了,今天出来随便逛逛也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你了。”

“说实话——”

“好吧。”小姑娘见糊弄不过去,立刻拉下一张脸,“我跟踪你过来的。”

陆连惊叹,这姑娘变脸速度之快和宋昭有的一拼。

“为什么跟踪我?”沈辞树表情严肃。

“还不是沈镜最近老在家里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又好奇,刚好碰到你让我查这个什么余闳,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结果你特么在这个男人家里待了一整天!”

小姑娘破罐破摔,原形必露,“我就在他家外头等了你一天,结果你从他家出来,就直奔这荒郊野外的小树林!”

沈辞树气笑了。

陆连见小姑娘重点越来越歪,连忙打断:“我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小姑娘,不管你误会了什么,我还是要澄清一下,我是异性恋,有喜欢的女生了。”

“真的?”

“真金还真!”陆连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沈辞树气到极致忽然有些无语,“沈颜,你看看这里是哪里?”

“哪儿?”沈颜有一瞬间迷惑,她只顾着骑着她未成年的改装车,冒着火星子死命狂追,根本没注意这是哪儿。

陆连指了指远处的破旧疗养院,沈颜顺着目光望去,“——峰山疗养院?!”

陆连点点头。

大半夜的赶这么久路,来这么偏的地方就是为了来峰山疗养院?沈颜也有些无语。

小女孩年纪不大,思想倒是成熟,脑子转得飞快:“你们来是为了查那个余闳?”

“你知道?”

这话陆连刚刚就想问了,左右现在也没事,大老远跑来这边看情况大概要无功而返,闲扯一下解解闷。

“哼,都是我给你们查的消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沈颜得意的哼了一声,就这嘴硬得意的模样陆连觉得眼熟。

“你是黑客?”

“技术人员怎么能说是黑客呢?”说到这,沈颜看了沈辞树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洋洋得意起来。

沈家其实不太想沈颜太过深入地接触网络,一是怕沈颜年纪小会学坏,二是怕她学坏了家里没个懂行的也没有人知道。

毕竟在沈家长辈看来,女孩子都是宝贝。

陆连求证地看向沈辞树,只见他点了点头,非常淡漠的说:“我堂哥的女儿,沈颜,上网能力还行。”

“什么叫上网能力还行?!”沈颜对沈辞树的描述不太满意。

“那你能让我们不被发现的进去里面吗?”陆连指了指远处的疗养院,本意只想逗逗这小孩。

却没想到沈颜表情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自信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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