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慈竹将何思送回学校后,“虎视眈眈”的宋扬和杜逸便紧跟着何思进了门。
“你们?”何思因为见过杜慈竹心情好了一些,可他仍然没有忘记之前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丑的事,因此看见前室友时,他的表情依然有些僵硬。
“没事何思,你别想太多,我们才不会听那个王信安胡说八道。”宋扬说。
“就是就是,他能有我们了解你?你是个多好的学生呢。”杜逸也连忙附和。
何思任由他们随意坐在床上,自嘲似的笑了笑:“好学生会打舌钉?会成绩一落千丈掉到C班?会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发疯?”
他的本意不便说明,便只能以烙印在身上令他感到屈辱的舌钉替代,他在潜意识的向外界求助。
只可惜这种暗喻自然不会被人察觉。
“个性自由嘛,这不是重点。”
然而清纯的少年们会以更加直白的方式表达对朋友的关心。
“何思,我们也不想兜圈子了,我和杜逸是真的关心你,你现在跟我们说实话,你和王信安,是不是那种关系?”
何思背对着他们,身形一顿。
“何思……”
“不是。”何思转过身看着杜逸和宋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你们在瞎想什么呢?”
“别瞒着我们了,何思,我们都听见了。”宋扬说,“如果你是被逼的,告诉我们,我们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一定会帮你的。”
“什么啊?你们听见什么啦?”何思简直要笑得合不拢嘴。
“你在梦里似乎特别害怕你爸爸,就是王信安对吧?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何思,你别紧张,跟我们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杜逸也苦口婆心地劝道。
“那我说他□□我,控制我,让我离开所爱的一切,你们相信吗?”何思眉眼弯弯,仿佛与进门时判若两人。
“何思……”
何思忽然大笑起来:“别逗啦,我就是个疯子,你们试图跟疯子讲道理是没用的,请出去吧,谢谢你们的关心,但别费事了,谁都救不了我。”
“何思,你别这样,我们……”
这时,何思的手机响起。
何思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然后接起手机,眉宇间笑意浓浓的模样与他初次搬来寝室时简直一模一样。
“是你呀,你做出这种事,还敢打来电话?”
“唔,我才不去呢,这次你又想怎么样?在办公室?那可不太好吧,要是被你的那些女秘书瞧见了,说不定要哭鼻子哦。”
“对呀,就是我。好啦好啦,你就会折腾人,行,那我就答应你,你等着我。”
何思微笑着收起手机,看着震惊的杜逸和宋扬。
“抱歉,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你们二位请自便吧。”何思眨了眨眼,就这样笑眯眯地出去了。
只留下宋扬和杜逸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杜逸,我怎么感觉……何思有点不太对劲啊。”
杜逸点点头。
“算了,咱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把何思的行为举止记录下来给大哥哥,他是医学生,总比咱们要懂得多。”
门外,还未离去的何思听到后,嘴角隐隐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
偌大的公司大厅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着黑白校服的少年。
值班的工作人员见了便拦住他:“您找谁?”
“你敢拦我?”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大半夜前往王信安公司的何思。
他虽然身穿校服,一副学生的模样,可行为举止却与富家名媛没有任何区别。
“我可是你们老板的情人,未来的王夫人。”
公司里谁都知道王信安有正牌老婆,敢明目张胆破坏别人家庭的,而且还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男孩子,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个精神病。
“保安,让他出去。”值班人员连忙喊附近的保安过来帮忙。
“你们还真是不像话,王信安没跟你们说吗?非要我亲自给他打电话?”何思的精神状态几近癫狂。
而这时值班人员才猛然想起,老板一个小时前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会来公司找他,让他放行,可谁叫何思不按常理出牌,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害怕,也难怪值班人员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是是是,老板跟我们说过,那您请跟我来吧。”值班人员只得陪笑着送何思去王信安的办公室,一路上何思倒是安静了不少,值班人员在乘电梯的空档悄悄瞥了一眼这少年,现在这副样子倒真像个学生了。
何思安静的时候像只高傲的猫,墨一般的眉眼漆黑明亮,红艳的嘴唇微张着,看着乖巧可人。
“您请进。”
值班人员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路上沉默的何思这时才抬起头来,双眼有些无神地应了一声。
老板和继子的关系不好猜测,打工人完成了任务,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来了?”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王信安正坐在办公桌后,微笑地看着何思。
“你叫我来做什么?”何思微垂着眼睫,双目无神。
“哦?是你?”王信安歪了歪头,“刚才给你打电话,我还以为是我的小情人呢。”
“你希望他出来吗?”何思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信安,“如果你希望,那……”
“过来。”王信安打断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何思默默地走了过去。
他仿佛一具被操控的木偶,就那样乖顺地坐在王信安的腿上。
“嗯……小木头也不错。至少比小思听话多了。”王信安轻轻支起何思的下颌,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微眯着眼睛看他,“不过就是太无趣了些。”
“那你喜欢我咯?”何思低沉的双眸在短暂的卡顿之后突然明亮起来,笑靥如花,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王信安笑了笑:“你终于来了。”
“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呀,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我可不吃这一套。”何思佯装生气。
“好了宝贝儿,别生气,要不是你们家哥哥惹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王信安一把搂住何思的腰就要亲他。
“讨厌死了!我才不要被你这个老头子亲呢!”何思边躲边笑,那笑声带着荡漾的尾音,好在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可正是如此,空旷的楼层内回荡着清晰的□□,令晚上加班的打工人听了尴尬不已。
“是吗?可是老头子却能让你叫的很爽,你的慈竹哥哥能吗?”
何思敛了笑容,推搡着王信安:“别提他,人家洁身自好,才不像你这么卑鄙下流。”
王信安的脸阴沉了下来:“你刚才果然去见他了。”
“怎么啦,你吃醋了?”何思笑着环住王信安的脖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之间有来往,怎么,偷窥就那么好玩?那我还告诉你,他跟我表白了,等我考上大学我就跟他私奔。怎么样?你生不生气?”
“生气,我当然生气。”王信安唇边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容,“所以我怎么能便宜了他呢?我的宝贝儿……”
他一只手紧紧按住何思的后脑,疯狂地吻了上去,唇舌纠缠之间,温热滚烫的舌钉不停地刺激着王信安的感官,他猛地翻起身,将何思压在办公桌上,不停地撕咬着他的脖颈,而何思在他身下居然一点也不知恐惧,甚至还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够浪荡,比小木头要好得多了,和他在一起,我总感觉自己在和一具尸体睡觉。”王信安拽着何思的头发,额间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何思连连叫痛,但脸上却欢笑不已,他的指甲划过桌面,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反而愈加迎合着王信安。
王信安面对如此热情的何思,居然有些难以招架了。
但为了保留男人的尊严,王信安依旧不停,趁着不小心落空的间隙,何思居然将毫无防备的王信安推倒在桌子上,翻身而上。
“老公累了,总也得让老婆出出力不是吗?”发丝上下翻飞,宛如扑落翅膀的蝴蝶,汗水顺着鬓角流到锁骨,何思意识模糊中将校服褪到肘间,将里面的白色短袖翻到胸口。
呻吟声混杂着腥咸的汗味,弥漫在庄严肃穆的办公室中。
王信安亢奋到几乎晕厥。
“嘻嘻,怎么啦,你要甘拜下风了?”何思趴在王信安的身上,与他肌肤相贴,“老公要不行了吗?这样子怎么与老婆共白首呢?看样子老婆还是得出去找小情人才行。”
“小情人?想找你的慈竹哥哥?别做梦了。”王信安的神经被激烈地刺激着,他掐住何思纤细的腰肢,体位再次倒转,但这次何思是直面王信安。
“你吃醋咯,你吃醋咯,比不上别人就生气,你好不要脸。”衣服下摆已经沾上了鲜血,然而何思似乎感觉不到似的,他轻点着王信安的鼻尖,疯癫地吃吃笑着。
“我比不上他?笑话,你再敢说一遍?嗯?”王信安凑近何思,狰狞地笑着,情欲如火,将两人裹挟着冲向高峰。
“啊,啊,比得上比得上!”何思笑着,叫着,伸出手欢快地拍打着王信安的后背,“行啦行啦,我快受不住啦。”
“是你先惹的我,小美人,做错事得学会接受惩罚。”
“停!停!真疼!要不我们换个方式,我亲亲你,你今天就放过我吧,好不好?”何思笑着告饶道。
“好啊,那你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你永远爱我,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王信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何思。
“老公老公,我都叫你老公了你还让我说这些吗?”
“当然要说,你像个小泥鳅滑得很,老公也叫得太轻松了,没有诚意。”
何思眉眼弯弯,他用指尖轻轻划过王信安的小腹,一路向下,激得王信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干什么?”王信安立刻俯下身,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何思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你不就是希望他变成这个样子吗?现在他这么主动热情,你倒是不开心了?王总,信安,你真难伺候。”
王信安的眼神却带上了一丝忧郁。
他看着身下放荡热情的何思,心头却涌起莫名其妙的悲伤,就好像某个他曾经深爱过的人已经逝去,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而那个人,是他亲手毁掉的。
可是……
王信安看着冲他微笑的何思,仅有的一点悔悟终究烟消云散。
毁就毁了,他翻云覆雨,在生意场上只手遮天,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这一个玩烂了再换下一个,反正总有无数美好容颜供他玩弄,即便知道身陷囹圄,可他们依旧各个主动投怀送抱,使出浑身解数供他亵玩。
可是,何思只有一个。
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甘愿为心爱之人牺牲的何思只有一个。
然而,仅仅只是人生中唯一的三次交集,却也都与杜慈竹有关。
初见何思时是在公园里,绿树成荫的座椅上,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捧着一本书在安静地读着,微风吹拂过他的脸庞,额前的碎发遮挡着长长的睫毛,露出下面一双世间最纯洁无瑕的眸子。
他就像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精灵,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他的世界,因为那世界太过纤尘不染,大概只有同样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人才能亲近。
而王信安希望成为这样的人。
他欲要走上前去,替他撩开遮挡视线的碎发,然而一个年轻人却突然出现了他面前。
那是杜慈竹。
他美则美矣,却完全不是王信安喜欢的类型,因此当他出现时,王信安完全是把他当做情敌的。
只可惜这场竞争太不公平,喜欢的人已心有所属,再多的关怀都只是徒劳无功。
那么,既然占有不了心,那就占有他的身体吧。
王信安蓦地睁大了双眼,那眼睛凌厉如鹰,布满了血丝,仿佛不似活人,而是墓地里专吸人血的吸血鬼。
“何思,你太可恶了,你怎么这么可恨啊。”他突然紧紧钳住何思的下颌,何思原本正笑着,被他这么一掐,白皙的面庞瞬间憋得通红,显出隐隐青筋,几乎要窒息。
“我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得到了你的笑容,但那却是因为你和他聊天之后才施舍给我的。能吃到你亲手做的菜,也是因为他要来家里做客。何思,你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你的爱呢?我这么卑微地求你,你却宁可装疯卖傻也不愿将真心给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何思,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等你醒来,不要怪我。”
脖颈瞬间被松开,何思本能地张开嘴喘气,王信安却看准机会欺身而上,他彻底陷入疯魔状态,撕咬着,索取着,电流般的苏爽逐渐变成疼痛,甚至是麻木,棕色的地板上鲜血滴落,开出点点红花,艳如红梅,间或几点落雪覆盖,清新淡雅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