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宋妍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此刻就在眼前，唯一不同的是，梦中的李越只可远观，每次在她走近时，李越便消失不见。
一切都只是她的黄粱一梦。
而现在。
宋妍走上前。
李越的脸近在咫尺。
宋妍抬起手放在李越的脸上。温热的，是个活人。
下一秒。
她捏着李越的脸：“疼吗？”
李越蹙眉，嘴巴因为被扯变形而发音不清：“当然，又不是假人。”
下一秒。
宋妍手上的力道收紧，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一滴滴流了下来。
李越慌了，他在上下口袋摸了一遍都没摸到纸巾，只能用手帮宋妍擦眼泪：“被掐脸的人是我，你怎么哭了。”
宋妍松开手。
视线中的李越模糊成一团，她带着明显的哭腔问：“你怎么知道的，知道我来找过你。”
“傻样，”听到宋妍说的话，李越松了一口气，说，“上次住院，你忘了？”
距今才两个月的事。
宋妍怎么可能忘？
她的思绪顺着空气中的风飘到了那个夜晚的病房。
那晚。
她突然醒来。
病房已经归于沉寂。
只能听到几道浅浅的呼吸声。
宋妍看到一直守在她床边的李越。
他衣带未解，直接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就在那个当下，她对着李越，把所有藏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宋妍记不太清自己说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
说了很多。
李越全程都没动一下，反倒是隔壁床发出了翻身的动静。
害怕打扰到其他人休息。
宋妍很快便没再说了。
……
宋妍收住泪，反应过来：“你装睡偷听？”
“不能这么说，”李越笑，“本来是真的睡着的，但是你一直动，我就醒了，所以不算偷听。”
“……”
……
——
晚上八点。
两人回到酒店。
宋妍没回自己的房间。
她这两天不管做什么都是一路跟着李越，自己完全不动脑子思考，所以现在她也理所当然跟着李越进了他的房间。
宋妍还算适应。
毕竟白天的时候，她在这四仰八叉睡了大半天。
现在重新回到这个房间，只感觉像回到自己老巢一样舒服。
刚进门，宋妍就直接把自己甩飞在床上。
她扭过头问坐在沙发上的李越：“问你一个问题。”
李越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宋妍：“我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身体感觉不到疲累，但为什么我睡得很好的时候，白天就会感觉很累，然后还总是想睡觉呢？”
宋妍感觉挺奇怪，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长时间，一直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两种状况不是应该反过来吗？
“难道我身体里面有个永动机？可以永不疲惫一直工作。”
“很简单，”李越偏着头说，“你失眠的时候，精神过于亢奋，大脑回自动忽略身体上的疲累，而当你精神放松之后，身体就可以休息睡个好觉，但同样也因为精神放松，大脑开始感知身体是否疲劳，所以你才感觉很累。”
宋妍翻了个身，她趴在床上，专心听着李越说话。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是身体的正常反应，等你身体完全休息过来，就不会再感觉到累了。”
宋妍听得入神，突然她转移话题：“学医是不是很累？”
“还好，”沙发的位置在床尾，李越低着头看她，“你好像问过我这个问题？”
“有吗？”
“嗯，”李越漫不经心说，“刚和你住一起的时候，你就问过我学医苦不苦？”
宋妍接话：“我记得你当时说比学医苦的事情有很多。”
李越瞥她一眼：“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失忆了？”
宋妍嘿嘿笑了两声：“说嘛，比学医还苦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
“小屁孩懂什么？”
“什么鬼，上次你就这样说，现在还这样说，我好像还比你大几个月，”宋妍有些得意，“按理说，你应该叫我姐姐的，你忘——”
宋妍的后半段还没说出来说出来，就被李越封住了嘴。
李越的吻来得太突然，原本他还在沙发上悠然坐着。
而现在他的眉眼已经近在咫尺。
他闭着眼，眉毛很浓。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
宋妍双手抓紧被子。
下一秒。
李越睁眼。
手动将宋妍的眼合上。
唇齿交缠，越吻越深。
好半晌，这个吻终于结束。
宋妍抿抿唇，摊在床上没敢再动。
李越还在死死盯着她，他没说话，但这份沉默却给现在的气氛增加了几分暧昧。
李越的指腹还在摩挲她的脸颊，宋妍感觉自己那边脸都要热的炸开了。
“今晚在这睡，”李越的声音好像下蛊，“好不好？”
宋妍吞了口水，迷离着双眼，不置可否。
“每次我陪你睡觉，你不是都睡得很好吗？”李越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今晚让我陪你好不好？”
“啊。”
“我服务你，”李越整张脸贴着她，耳鬓厮磨，“好不好。”
“……”
“说好。”
宋妍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思考了，整个脑颅神经已经全部宣告罢工。
她茫然地点了点头：“好。”
李越安排着一切：“那我去把你东西拿过来，你先去洗澡。”
“嗯。”
——
直到进到浴室，宋妍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
中。
美男计了。
李越三言两句就让她的防线全面崩塌。
所以。
她今晚要和李越。
同床共枕？
宋妍茫然地把衣服褪去，打开花洒。
她这算不算经不住诱惑，然后羊入虎口？
但是李越只说是哄她睡觉，又没说其他的。
不对，他还说要服务自己。
天啊。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妍全身都打了战栗。
转念一想，哄她睡觉也算是服务她的吧，宋妍不敢胡思乱想，她都这么大的人，居然睡觉还要人哄。
但没办法。
她确实和李越在一起的时候，睡眠质量更高。
宋妍在花洒下转了个圈，把自己全身打湿。
这是，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什么东西都没带。
她的所有洗护用品，她的浴巾，她的睡衣。
她就这样空着手被李越哄进了浴室。
宋妍冷静了几秒。
就在这时。
宋妍听到房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应该是李越从自己房间收拾好东西回来。
同一秒。
宋妍突然想到昨晚换下的内衣。
她好像忘记把它们收进包里，就那样散落在椅子上。
宋妍现在只想羞愧而死。
所以，现在要让李越给自己递洗护用品吗？
宋妍不知道该怎么办。
洗澡水很温暖，暖到让她生出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那些想法千奇百怪，却没有一点值得借鉴之处。
正胡思乱想。
宋妍注意到洗手台上正放着一瓶沐浴液。
打开玻璃门，捞起那瓶沐浴露，是薄荷味道，应该是李越的。
宋妍用力挤出一泵，放到鼻下闻。
嗯。
是薄荷的味道。
轻轻爽爽，却并不刺鼻。
没有浴球，宋妍用手掌搓，然后直接涂抹在身上。
好。
凉。
一瞬间，宋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越是有什么自虐倾向吗，干嘛要用这么刺激的沐浴露，宋妍此时有点想念自己的玫瑰香味沐浴露。
……
宋妍在浴室里折腾了好久。
因为耗用时间太长，李越曾一度担心她晕死在里面。
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宋妍只说自己马上就好。
说完，她继续自己的步骤，她把头发吹得大半干，这才想起来牙还没刷。
宋妍对着镜子刷了足足三分钟才终于作罢。
直到做完最后一步。
宋妍转身面对身后的镜子。
这家酒店的设计师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独特癖好，竟然在浴室里放了张全身镜，这镜子很大，从头照到脚。
宋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女人全身没有一丝布料，全身雪白，因为刚洗了热水澡的缘故，现在白里泛着微微粉红，她身材一向很好，前凸后翘。
宋妍把头发散在耳朵后。
然后抿抿唇。
她的唇色愈加鲜红，眼泛水光，宋妍总嫌弃自己的眉眼太过上翘，看着很凶，但现在，这份上翘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灵动俏皮。
宋妍缩着肩抱着子，她小心挪动步子，来到门后。
“李越。”
隔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宋妍看到一个影子出现在门的那面。
宋妍有些紧张：“李越。”
“在，”李越声音隔着门不是很清晰，“要什么？”
“那个，”宋妍轻抚着门把手，她有些害羞，“那个把睡衣给我一下。”
“哦，等下。”
话音落。
宋妍没等多长时间。
她就听到脚步声走来，然后停在了浴室门外。
“除了睡衣，还要别的吗？”
宋妍看了下自己的身上，吹头发的时候身上的水珠已经全部晾干，现在只要穿上睡衣就行了。
但下一秒。
她迅速想到一件事。
如果只穿睡衣，那她里面岂不是赤裸裸。
但是，让她出去当着李越的面往身上套内衣，比杀了她还难受。
在被窝里躲躲藏藏穿内裤，那也是更加欲盖弥彰。
况且，李越又不是小孩子，什么招数能瞒得了他？
宋妍吞了下口水。
“还有内衣。”她补充，“只要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