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孩回到家里,不知道是会受到家长的吹寒温暖,还是一顿皮鞭炒肉。
另一边却说蒋君湿着衣服回到家里,可把钱翠娥吓坏了。
“这是怎么了,掉水里了吗?”钱翠娥拽着一块毛巾,小跑着过来,“哎呦,擦擦头发,快进屋把湿衣服换下来。”
现在天气虽然暖和,湿衣服穿在身上也难受,况且夏天的衣服都轻薄,湿衣贴身,难免有些尴尬。
蒋君也没时间和钱翠娥多解释,她点点头,“我先回屋换件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婆媳俩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隔壁房间里的何小满,她怒气冲冲的打开门,看见身着湿衣服的蒋君,大声训斥道,“你还要不要脸了,穿着湿衣服从外面回来!”
她眼中含着怒火,看蒋君的眼神像是抓住了她出轨的证据,站在一旁虎视眈眈。
但是蒋君哪会在意她的脸色,她这个小姑子明显脑子不太好用,缺根筋。
她连眼角都没往何小满身上扫一眼,径直打开房门进去了。
何小满看见自己被无视了,心中的怒火更胜,她快走两步追上前去,“你站住!”
蒋君要是听她的命令,也就是不是蒋君了。
“砰——”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何小满站在门前差点被关上的房门打到鼻梁,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等到回过神来,又羞又恼,气的她狠拍房门,“蒋君,你出来,你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往家里躲?”
“蒋君,你出来!”
钱翠娥这边刚把两个孩子哄回房间,就听到大女儿在儿媳妇门前叫嚣着。
看着她拍门的力气,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着的是她的仇人。
钱翠娥差点气了个倒仰,她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了个女儿处处和自己作对。
她快步走上前,拉住何小满的胳膊,低声训斥道,“你在这胡闹什么?”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这里面住的是你的嫂子,不是你的仇人,你脑袋是被驴踢了败坏自己嫂子的名声。”
堵在家门口骂街,别说这还是自己家人,就是外人也不能这么干,这不是故意结仇吗!
钱翠娥不想让邻里邻居笑话,示意何小满闭嘴,但是她哪会听。
何小满看她妈过来拉扯自己,心里认定钱翠娥和蒋君是一伙的,都和她作对,“你别拉我!妈你也不看看谁家儿媳妇浑身湿透了从外边回来,她就是看我哥不在家,才这么明目张胆的。”
她说着,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钱翠娥,“你还说我脑袋被驴踢了,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她给我哥带绿帽子你还护着她!”
何小满说着挣扎着,她下定决定要把蒋君这个潘金莲的伪装撕下来。
而她身边的钱翠娥却是又气又急。
她嫂子还没干什么呢,她倒好,非要给她哥头上盖一顶绿帽子。
要不是她身体好,没什么心脑血管疾病,早被气出脑出血了,“张嘴闭嘴绿帽子,这是你一个大姑娘说的话吗?你抓到什么证据了,就乱说。这也就是咱们一家人,要是在外边人家早一巴掌打过来了。”
何小满不服的瘪瘪嘴,正想出声反驳,她刚刚一直拍不动的房门打开了,蒋君换了身衣服走出来。
她的发梢还滴着水,神情一片冰冷,“家里人也不差什么?要是说错了话一样该打。”
原主的性子有些软,蒋君因为之前的工作经历,向来是习惯见人三分笑,说话语气和缓,给人好相处的感觉,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冷脸。
何小满被她看着,心里升起一丝怯意。
她不自在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想自己才是有理的一方,蒋君该怕自己才是,她心里又生了底气,“我说错话了?我看该打的是你,你不守妇道。”
“你看见了?”
“家里谁没看见?你湿着衣服回来还用多说什么?蒋君我告诉你,我妈捧着你,我可不捧着你,你被我看见我算是你倒霉了!”
蒋君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忽然被她逗笑了。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家里有她这样的二百五是挺倒霉的。
她和何小满这样的二百五计较,也被她带着犯傻了。
蒋君这样想着,脸上也带出来了内心的想法。
何小满看着她脸上的笑,自觉受到了侮辱,她恼羞成怒的质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二百五!”蒋君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讽刺道,“你说我衣服湿了,就是不守妇道,那我还说你天天出去,是去知青点鬼混呢!”
“你胡说,我没有。”何小满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她天天往知青点跑也证明她的确对里面的某个知青有点想法,现在蒋君直接挑明心思,让她又羞又怒,下意识的直接反驳。
“是啊,我胡说的。”哪成想蒋君点头直接承认了。
她的不按常理出牌让在场的人一愣,不明白她是唱哪出。
蒋君却是坦荡,“嘴长在我身上,造谣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等何小满生气的质问她为什么要自己,她又接着反问道,“你不是也是这样吗?看见我湿着衣服回来,也不问我是不是掉水里了,是不是下水救人了,先顾着造谣,一定大帽子扣过来。”
“你是看见我的姘头了,还是看见我脱衣服了,都没有吧?这些都是你想当然的结论,只是看见我湿了衣服,就脑补出一场大戏。我不得不‘夸奖’你一句,小小年纪,脑袋里的想法够肮脏的。”
蒋君讽刺着说着,她不等何小满反驳又接着说道,“至于造谣的后果你是不管的,你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你的话受到冷眼,不知道会不会因为的话挨批斗……这些你通通不管,只顾着自己过嘴瘾。”
“我看你只会窝里横,脾气性子都往自己家人身上发。”
蒋君不留情面的戳破何小满的小心思,“批·斗”两字一出,吓得钱翠娥叫出声。
她赶紧捂住嘴,防备的看看周围,尤其是刚刚超过架的胡大娘家。
何小满说胡话,她只想着别败坏了儿媳妇的名声,让邻居听到了丢人,却没想到更深的层次。
钱翠娥又惊又怕,赶紧压低声音,“小君,没……没这么严重吧?”
“妈,你看看村里牛棚那些人,他们为什么关到咱们村?不就是被人扣了帽子。他们当中有的的确犯了错,但是也有不少是被人陷害的,有人会听他们解释吗?他们的解释有什么用?”蒋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危言耸听。
她是看过历史的人,困难的时期现在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五六年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要是不把何小满这随便说话的毛病改过来,以后自己家有的苦头吃。
“妈,咱家是光荣之家,向来行得正,坐得端,我们要防着不能被人害,但是也不能起害人的心思。”这是蒋君的底线。
钱翠娥听了深以为然,她连连点头,庆幸儿媳妇想的明白,要不然大女儿这个性子,迟早要闯大祸。
“何小满你听到了吗?”钱翠娥回过神来,拍打着何小满的胳膊,伸出手来掐在她的胳膊上,一点也没留情,就是为了让她长长记性,“你爸你哥都是英雄,咱们老何家的人就要挺直了腰背做人,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你要是敢干没良心的事,给你爸和你哥的脸上抹黑,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刚刚还像个火药桶似的何小满也哑了火,她没想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只是单纯的看蒋君不顺眼,嫌她给自家丢人,但是绝对没有要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她此时也顾不上胳膊疼,听钱翠娥问话连连点头,她也不是傻子,蒋君要真是被批·斗了,她也落不下好,“听到了,我……我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嘛!”
听着何小满的保证,钱翠娥才放开手。她不放心的叮嘱,“以后说话办事过过脑子了,挺大的人了,净说些让你嫂子伤心的话。”
“快给你嫂子赔礼个不是。”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钱翠娥可不像儿媳妇和大女儿弄的像仇人似的。
这事是何小满办的不对,她怕儿媳妇心里不舒服,连忙催促着,把这件事赶紧翻过篇去。
但是何小满哪能如她的意,她退一步是被蒋君说的后果吓到了,可不意味着她觉得自己刚刚做错了。
听着钱翠娥一个劲的催她道歉,她不满的噘噘嘴,“妈,你怎么老站在她那边。你看看她办的这事,昨天在村里和人吵架,和泼妇似的不讲理,害我被人嘲笑。”
“她今天又湿着衣服回来,让我怎么抬得起头啊!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说咱们家阴盛阳衰,一家是泼妇。”
何小满有些委屈,又嫌弃家里人真像候知青他们说的那样,没什么文化不懂得礼义廉耻。
钱翠娥看着女儿还抓着这件事不放,也来了气,“你爱抬头不抬头,你抬不起头是你脖子不好,跟别人没关系。”
“妈……”何小满不满的叫道,被钱翠娥不耐烦的打断,“还说我家阴盛阳衰,那是因为我家男人都是国家的人,为了国家才舍了小家。他们倒是不衰,一大屋子小伙子躲在一起碎嘴子,我看他们比娘们还娘们。”
钱翠娥双手叉腰,放出豪言,“何小满我告诉你,别看咱家都是女人,你娘我也是佘太君,你嫂子也是杨排风!再看看他们呢,是插秧能比过我还是收麦子能比过我,也就饭量能比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