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鹤端着两碟炒饭放到餐桌上,转身拿饮品时,被江濂迎面抱了个满怀,来了记缠绵的深吻。一会他捏住江濂的下巴中断接吻,浅啄了下,说:“先吃饭,我都饿了。”
“嗯。”江濂听话坐下吃饭,目光却紧紧黏在季云鹤身上,仿佛对方是什么可口的下饭菜。
季云鹤忍不住发笑,捏了捏他的脸,“你要吃了我吗?”
“没有,但我挺想把你嵌到我身上。”江濂这才收敛点,垂眸加快速度用餐。
“听起来像个恐怖故事。”
很快两人吃完一顿迟到两个小时的午餐,懒洋洋地躺到小平台的长椅上歇息。长椅不算宽,刚好够一个成年男人躺下。但江濂非要和季云鹤挤在一起,半边身体叠在一起,手握着他的脖颈摩挲,时不时亲一口。
季云鹤的笑容从起床后基本没停歇过,抚着江濂过于灼热的双眼,小声说:“你这样跟中邪了一样,我没给你下迷药吧。”
江濂轻笑,脸埋进季云鹤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轻声喟叹:“你是我第三根肋骨做的,我注定会深爱你。”
“嘶~你别说这种话啊,真的不符合你的形象。”季云鹤羞耻地嘀咕,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我在你这还有什么形象。”江濂凝着季云鹤的眼睛,面色闪过一丝不确定,收紧环腰的手臂,惶惶然问:“小鹤,你真的属于我了吗?”
季云鹤伸出五指穿进江濂的头发里,按下他的头,难得主动吻上去,指腹轻柔地抚摸头皮,放松他紧张不安的神经,唇舌间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嗯,我属于你。”
江濂很没出息地红了眼眶,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热烈地回吻。季云鹤弯了弯眼,纵容地配合他的举动。
风捎来玫瑰花的芬芳和海水的咸湿,浪潮拍打着浪潮,卷起白色的泡沫,转瞬消失不见,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如同一粒粒金色的珍珠,闪着夺目的光泽。
两人头抵头相依相靠,谁都没说话,静静地欣赏着海景,间隔里默契地偏头交换一个缱绻的吻,倒有几分相濡以沫的滋味。
黄昏时分,他们十指相扣沿着海岸线漫步,夕阳的余辉铺满整片大海,溅出浓淡不一的瑰丽色彩。待最后一抹晚霞坠入深海与星夜私会,季云鹤跳上最高处的礁石盘腿坐下,捡起一块贝壳大小的石子用力扔进浪花里,双手向后撑,闭上眼享受夜风的亲吻。
“咔嚓”拍照声于耳边响起,他转头看向江濂,笑吟吟说:“偷拍啊。”
“光明正大。”江濂哼道,低头操作起手机。季云鹤挪到他后侧一点的位置,下巴枕上肩膀,双手自然而然地穿过他的腰交叠垂在小腹处,看他想干什么。
江濂被这个动作搞得不知所措,侧目傻愣愣地盯着季云鹤。这个魂牵梦萦多年的人,正以极其亲睐的姿态靠近自己,神情恬静而软绵,似破开清晨浓雾的第一缕光线,盈盈着沁脾的水汽和阳光的热忱。
这是做梦都不会出现的画面,因为他没见过季云鹤爱人的模样,他以为那一年的乖巧顺从卖软亲近是爱,可笑他还自作聪明地沉湎其中。
“怎么呢?”季云鹤拨了拨他的睫毛,歪头问。
江濂小幅度摇头,啾了下季云鹤的唇,低下头继续先前的事。季云鹤贴脸蹭了蹭,发现他是要发朋友圈,莫名有些牙酸,轻拱后背说:“别这么高调,你家到底不一般。”
“分组可见。”江濂放下手机,侧过身和季云鹤接吻。月亮已经爬出海面,躲在一朵乌云后面,羞答答地窥伺底下的情人。
耳鬓厮磨没持续多久,掉到石面的手机不断震动和发光彰显存在感。江濂存着怨气打开手机,挂在顶上的是四人群,高进@他,字里行间皆是调侃——“哟哟哟,‘海和玫瑰’,海是见到了,玫瑰在哪,该不会是某人吧~”
紧接着是宁思远的消息:……你够了,还发出来,给自己留黑历史啊。
顾华森:别说又是你一头热……
高进:都生日希腊了,不至于吧,小鸟手段可以啊,我得学学。
宁思远: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清醒【白眼】
“宁思远对我的怨念很深嘛。”季云鹤轻哼,拿起手机发了条语音“可能醒不了哦”。
宁思远:??????
高进:????
顾华森:……
高进:牛逼……
季云鹤伏在肩头笑个不停,江濂跟着笑笑,反手揉他的头,片刻沉吟道:“宁思远的母亲和我妈是好闺蜜,也是我的干妈,还沾点姻亲,我们俩的关系相比起高进和华森确实会好一点,所以他…”
季云鹤抓着江濂的手腕晃了晃,不在意地说:“他是你的好朋友,当然应该向着你,人心都是偏的,我跟他没有交情,他要是站我才奇怪吧,你该怀疑他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江濂嗯了声,回复起好友们的消息:我和小鹤在一起了,以前的事烟消云散,希望你们能尊重他作为我的伴侣。
高进:好嘛,我还以为你会追到四十呢,我就说小鸟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宁思远,感情这种事你真的没我懂。
江濂:鹤,谢谢【微笑】
高进:……
高进:我强烈反对你们共用一个手机。
顾华森:那就好好在一起吧,一把年纪了…
高进:就是,再折腾都萎了。
江濂:我挺年轻的啊。
高进:你出去。
宁思远:我们尊不尊重取决于你,你都这样选择了,我们还能说什么,但愿日后不会听到你们翻旧账的消息。
江濂:成年人不翻旧账~
宁思远:……你非得用他的手机?
江濂:我没你好友啊。
江濂:不想江濂处在中间为难,特意冒个泡,让你们安心一下,你们继续,拜~
宁思远:……
高进:啧啧啧。
季云鹤将手机还给江濂,犯起懒躺到他腿上,仰面触到江濂眼眸泛光,伸手摸摸他的脸,宠溺地笑说:“怎么又哭了,江同学,你这两天很多愁善感呀。”
江濂吸了吸鼻子,沿着额头一路向下亲吻到嘴唇,声线因动容而颤动:“小鹤,谢谢你。”他以前觉得只要拥有季云鹤就好,爱不爱不重要。
昨天他生出贪念,想要一点爱,结果季云鹤慷慨解囊,超出了他的预期很多很多。他像个穷途末路者,面对从天而降的巨大宝藏,欣喜若狂之余仍觉得虚幻。
从玫瑰岛回来以后,两人的生活说变好像又没多明显的变化,依然是一起上下班,两点一线。但江濂感受到很多细微之处的不同,付出和索取有了对等的回应。
睡前醒后的吻,无意识靠过来的头,亲昵的肢体语言和神态,应酬时询问的消息和等在外面的车,闲逛的超市和互相配合完成的午餐……
琐碎的生活片段里,无一不是季云鹤不加掩饰和毫无保留的爱。他的灵魂被灌溉得很丰盈,飘飘然忘乎所以。
这天江濂到云创投接季云鹤,对方正和姜鸣商议事,他抵着沙发靠背默默看着。大概十来分钟,事商量完,姜鸣转过身,被他吓一大跳,“我靠,你怎么又来了,天河倒闭了吗,这么闲。”
江濂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走到季云鹤身边,轻声问:“好了吗?”
“好了,走吧。”季云鹤随意捡好东西,起身准备出发。他们要回江濂之前的家看望吴妈,他提的议,其实早该去的,那一年半里吴妈对他真心关照,情意深重,之前碍于和江濂的关系水深火热,诸多不便,如今再没有顾虑。
“等等,你你你们,牵手?!”姜鸣指着他们相连的双手惊叫,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
季云鹤一言难尽道:“你反射弧是不是过长了?他几乎天天来找我,你看不出什么?”
姜鸣麻了:“我以为他贼心不死……”
“傻逼。”江濂握紧季云鹤的手,加快离开的速度,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在这种家伙身上。
吴妈得知他们要来,早早守在家里,一见两个人牵手进门,眼睛不自觉湿润,“小鹤回来了,太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季云鹤颇多感慨,俯身抱了抱吴妈,温声说:“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吴妈拍着他的后背,略显哽咽道:“好好,感觉你都瘦了。”
季云鹤好笑的同时又有点心酸,“工作忙~”
江濂目睹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梦里的场景总算变成现实。他上前揽住季云鹤的腰,打断他们的对话:“先吃饭吧。”
餐桌上,吴妈不停给季云鹤夹菜,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关切慰问的话。季云鹤难得吃撑,还是在江濂帮他分担的情况下。
饭后三人坐到客厅聊天,吴妈看着他们亲昵的姿态,心里一动,心满意足地问:“你们和好了吗?”
季云鹤听到这个词怔了几秒,和好,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好过。他心有迟疑道:“嗯,我以为你会怪我伤害了江濂。”站在吴妈的立场,江濂两次濒死都是他造成的。
江濂皱了皱眉,半边身体紧挨着季云鹤,张口欲言,吴妈已经发话:“我知道是少爷做错事,我虽然心疼少爷,但不会怪你。索性现在皆大欢喜,你们要不回家吧,少爷也消瘦很多,你们俩工作忙,哪有时间照顾自己。”
“不——”
“好啊。”
江濂怕季云鹤不愿回到这个地方,正要拒绝,对方却开口答应了。季云鹤轻捏了下江濂错愕的脸,笑说:“既然有家,没必要委屈自己蜗居在不适应的地方。
“我不委屈,现在适应了。”江濂瞅着季云鹤的表情弱弱道。
“我替你委屈行吧。”季云鹤哼了声,再次不轻不重地捏他的脸。
吴妈欣慰不已,连声道好:“那今晚就别走了,家里什么都有,那两个房子的东西明天让人搬过来就是。”
季云鹤弯了弯眼应下:“好,听您的。”
回到阔别七年的地方,饶是季云鹤不喜回忆往昔,都有些感慨万千。平心而论,他在这里居住的后半年,确实还不错,因为江濂爱上了他。虽然这份爱在对方的不自知和他的刻意忽略下,并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小鹤…”江濂把脸埋进他的后颈,心有余悸地喃喃,“这是梦吧。”
季云鹤挑眉,转身用力咬破江濂的嘴唇,舌尖舔掉渗出的鲜血,灿然道:“还是梦吗?”
江濂呆滞一瞬,费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季云鹤,恨不得将他融进骨血,再不可分割,“我爱你。”
“嗯。”